一鸣被吓了一跳,傻傻的呆滞在原地,好久之后这才干巴巴的道:“我给忘了。”
温九蕴捏了捏眉心这才没让自己暴走的,“你先下去吧!”
不去看一看她放心不下。
一鸣脑子单纯也没往其他地方去想,听到她让自己离开,当真老实巴交的就出了房门。
她撑着身子开始换衣服,昨夜她就觉得不对劲了,虞楮的气息很是凌乱,而且又受了伤,不亲眼看看的话,这心里头实在是放心不下。
然而就在她刚披上红色的斗篷时,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扣门声,她从屏风后快步走出,迟疑了一瞬这才将房门打开。
男人一袭雪白色的衣衫,外套着件绛紫色的狐裘,墨发半挽,面容憔悴,嘴唇干裂,眼底却笑吟吟的看着她,开口便是,“就知道你不老实,所以特意来给你看看。”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走近两步,男人便顺势倒在了她的肩膀上。
“有些冷。”他在她耳畔气若游丝的道。
温九蕴眼眶有些许的湿润,像是山间下过雨后的模样,男人的狐裘上都是未化开的积雪,冷冰冰的,她用力的将人抱住,口是心非的道:“知道冷还来做什么?”
虞楮哑然失笑。
她将人搀扶着入了屋内,门外跟随的安泰和云梭则是配合的将房门给关上。
大晚上的了,李公子前脚刚刚离开,殿下便吵着要来看看温小姐,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左右也拗不过,只能陪着人来了。
明月阁内一入夜之后就没什么人走动了,就连张嬷嬷也被明令禁止夜间不得前来,所以他们二人守在屋外倒也没什么不妥的。
“你今夜要在此处过夜么?”温九蕴将人搀扶到自己的床榻上,看着他这羸弱的样子心头一紧,对那疯疯癫癫的荣贵人生出了些许的恨意来。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穿越之后也没见过苏白英,和温良冀更是恨不得对方死,所以完全不懂正常的父母是个什么样子的。
但不管如何,绝对不是荣贵人那样的。
虞楮父母健在,可有跟没有似乎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了。
有些时候还不如死来得好。
他今日吐了好几次血,所以身子很是虚弱,如今倒是连将她拉入怀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波光流转,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最后又只化作了一个无声的动作。
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温九蕴挑眉,迟疑了一会这才不确定的问道:“你认真的?”
“翼王殿下,你现在的身体可不方便。”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档子事?
虞楮没说话,只是手指勾着人近了几分,那眼中不似平日里头的凛冽和深邃,多了我见犹怜的味道,期盼的看着她。
温九蕴也是鬼迷心窍了,她站在男人的面前,捧着男人的脸,小心翼翼的吻了上去。
不同于以前的吻缠绵悱恻,这个吻很是温柔。
她双腿抵进了男人的腿间,抱着他的脖子越发的深入。
“真好,”须臾之后,她面红耳赤的松开,眼底泛着未曾褪去的情潮,耳畔响起男人好听的嗓音,他伸手摩挲着女子殷红的唇瓣,“还活着真好。”
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活着的诱惑力是多么的致命。
温九蕴被他这一连串的操作搞得云里雾里的,场面冷却下来,她还是不大习惯和人这般温存,尤其是虞楮如今是个伤患她得让着。
“呵,”虞楮却忽然笑了,看着她这一脸尴尬的样子就势抱着她的腰整个人贴了上去,继续厚颜无耻的开始占便宜,“今日李抒入宫了。”
“老狐狸很厉害啊!又开始索要粮草了,可是短时间之内朝廷根本拿不出这么多的粮草来。”
温九蕴当下就明白过来了。
皇帝这是把主意打到李抒的身上去了,如此一来李抒岂不是就危险了。
他若是拒绝的话,必定会背上一个罪名的,可若是答应的话,这批粮草就要落到陈国的手中去了。
“你在温家待了这么多时间,可有发现过温良冀身边有没有其他陈国的人出现?”虞楮抬起头来认真的问。
他琢磨了许久,还是想不通温良冀为何选择的人是陈国呢?
温九蕴摇了摇头坐在了他的身侧,“没见过,你是怀疑他和陈国的合作另有蹊跷?”
“嗯!”虞楮重重的点了点头,但是还没有十足的把握。
若真要知晓真相的话,只有一个法子,活捉温良冀,或者是活捉陈国的将领头子。
哪一个一直都在边境和西陵打仗的将领。
此人是个愣头青,打仗却很猛,所以一直受陈国皇帝的重用。
这人没什么心机,只知道打仗,而且爱民如子,他以前和这人打过交道,对方就算是抓住了敌军的妇孺,俘虏,也不会虐待,亦或是为难。
若是妇孺就好好善待,最后给一笔钱才让对方回家。
若是俘虏如果能够归顺最好,如果不能,他也会在战争结束后放人。
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这样深沉的心机和温良冀做这些事情的,这也是他想不通的地方。
“你想怎么做?”温九蕴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他半夜三更的前来,那就代表着他早就有主意了,只是需要帮助罢了。
虞楮笑了笑,身子靠在了她的腿上去,仰着头看她,活像个没骨头的风流郎君,“温小姐果真聪明,所以在下这不就来求助于温小姐了么?”
“求我?”温九蕴颇有些意外。
虞楮散漫的掀了掀眼皮子,手不老实的抚摸着她的脸,矫情道:“是啊!可不就是来求温小姐的么?”
“本王的人只有三万,就算赶到边境去恐怕也没什么太大的作用掀不起太大的水花,而且他们只是去牵制温良冀的,本王想要活捉一个人,让陈国大出血,只有温小姐做得到。”
打仗这种事情呢,从来就不是讲究君子的时候,更何况他也不是。
“翼王殿下如意算盘打得不错。”温九蕴啧了一声眯了眯眼,明明该是郎情妾意的画风,可二人的对话实在是煞风景。
虞楮咳嗽了一声,那眼眸水光潋滟,顾盼生辉,“温小姐若是无心参和进去的话,本王就算是有这个心思,也不会找上门来的。”
“你我也算是心心相印了。”
温九蕴:“……”
这家伙,果然不适合和他谈情说爱,谈着谈着就差点把自己给卖了。
不过他有一点说的没错。
边境,她的人也会去的。
不过前提是温良冀班师回朝才行,可让他班师回朝还需得自己配合。
只要他的人动身,那么虞楮的人就能够占领边境,打陈国一个措手不及,这个时候三十六路山匪一出现就是雪中送炭了。
“你这是打算瞒着陛下?”温九蕴沉吟道。
虞楮说得无所畏惧,“是啊!反正他也没什么作用,不过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起到制衡的作用罢了,一旦这个天平的方向偏了,他这个皇帝有没有也无关紧要了。”
“若你修书一封,他必定会半信半疑的,可若是徐进玚也修书一封呢?”
他布置得天衣无缝,让人找不到破绽。
这家伙比她还要狠辣得多,她不得不钦佩。
对视了片刻,她爽快的就答应了。
虞楮则是有些淡淡的失望,“本王还以为自己还要费力一番呢!”
“有利可图我为何不答应?”温九蕴疑惑不解。
虞楮道:“本王本来还准备色诱来着。”
“……”温九蕴扯了扯嘴角,“殿下牺牲还挺大。”
虞楮似乎很喜欢和她掐话,丝毫不觉的无趣,哪怕温九蕴总是不咸不淡的几句回应,他自己也乐在其中。
没多久之后,她就被人给缠到了床上去,床幔被他随手放下,一件又一件的衣衫从里头飞落在了地上,最后脱得只剩一件白色的里衣。
虞楮浑身冰冷,身上像是结了冰渣一般的贴着她,他在温九蕴的脖子处蹭来蹭去的,手死死的抱住她,似乎在害怕人跑了一样,“冷。”
温九蕴没说话,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将二人贴得很紧,很紧。
“温九蕴,本王是个很怕冷的人,也很怕黑,”他虚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眼皮垂下,看不清眼底的情绪,“本王小的时候经常被母妃关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面,她会放一些蝙蝠,老鼠,蛇,蛤蟆进去,还会拿鞭子抽打本王。”
“她心情好了就会给本王做好吃的点心,里面会放各种各样的毒药,看着本王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又给一点点的解药缓解。”
如此周而复始,没完没了。
后来他开始懂得了,便想方设法的努力,优秀,引起父皇的主意,因为只有这样他的日子才会好过一些。
再后来他被封王,总算是脱离了那些苦不堪言的日子。
温九蕴静静的听着,埋在他胸口处闷闷的问,“为何不杀了她?还把人留到现在?”
这可不是虞楮的风格。
男人手指插入她的秀发间,摸索到她的耳朵,开始把玩着她的耳垂,轻声笑道:“因为本王也想让她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