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温良冀一直所有的希望都瞬间瓦解开来了,他气急败坏的抬起手就是一巴掌,“逆女!”
“大将军息怒!”皇帝则是故作和事老的样子站起身来劝解道:“事已至此。”
温良冀眼神杀气腾腾的落在母女二人的身上,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将这二人给杀了,可是不行,就算真的要她们死,也绝对不是在陛下的面前。
再者,和穆家的婚事……
“陛下,此事是臣教女无方,闹出了如此糗事,实在是有愧陛下,有愧二公子。”温良冀努力地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张老脸没处搁。
穆玉规则是弯腰将地上的温琼瑶扶起来,笑得和容悦色,给人一种他对此女深情已久的错觉,“在下听闻那周立安乃是个小人,此事想必另有隐情,万一二小姐是无辜的呢?”
他三言两语的就将温琼瑶的危机给解除了,皇帝跟着附和道:“朕也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旁边的周杨氏被堵住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不停地挣扎着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温二小姐受了惊吓,温夫人舟车劳顿的想必也累了,不如就下去休息吧!”戏唱到这里已经足够了,接下来便是和温良冀之间的对决谈判了。
温良冀听到这话瞳孔缩了缩,陛下还真是会借机生事啊!
这些事情太过于巧合了,仿佛是有一只手在背后暗暗的操作,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可他实在想不到,谁有这么大的本事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么多的事情,他居然毫无察觉呢?
周氏母女二人被送走,周杨氏犯下了杀夫大罪被送去了大理寺,而今御书房内就只剩下了一些重量级的人物。
有些事情关起门来谈,可就省事多了。
宫内的情况很快就被传了出去。
翼王府。
虞楮收到信的那一刻一点也不惊讶,对他而言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温良冀自诩聪明绝顶,可是却忘记了有一点,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就算不出征,留在洛京也查不出这件事情的背后到底是谁在推动。
“殿下,咱们是不是也该收网了?”天色已晚,宫内的那群人迟迟未曾出来,想必是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安泰拱了拱手道。
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大红的灯笼下映出男人的面容,半隐在夜色中,多了几分诡异又绚丽的美感,似只存于山野间的赤蝶,美得不似凡间物。
凉亭四面的竹帘被刮起,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然道:“是该收网了。”
走到今日这一步,他的计划已经完成大半了。
“皇后一党……”安泰迟疑的多问了一句。
太子虽然无德,可终归没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来,陛下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废储的。
“此事不急,慢慢来,温良冀解决掉才是大事,哦对了,本王那个五皇兄考虑得如何了。”虞楮忽然想起自己去径山寺之前还没办完的一件事情,眉宇舒展。
此时安泰就不清楚了,倒是旁边的管家率先开口,“回殿下的话,怀王殿下倒是来过几次的,老奴按照您的话回了他,他便走了。”
“不过……还有一事比较奇怪。”
虞楮闻言好奇的哦了一声,“何事?”
“怀王的王妃,怀王妃和洛京的世家女都没什么交情,也很少走动,可不知怎么的,突然对温家大小姐感兴趣起来了。”管家一五一十的回话。
“你怎么知道?”虞楮觉得有些古怪,五皇兄的这个王妃行为处事的确是有些古怪,但是很有分寸,总不能亲自去温家找人了吧?
张叔道:“怀王妃去找过李公子,托李公子给温大小姐送东西。”
虞楮恍然大悟,“那还真是有点意思了。”
倒是也不蠢。
“此事可要查一查?”张叔知道他家殿下和那温大小姐之前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此番便多问了一句。
虞楮摆了摆手,“不用,她如今人不在洛京。”
张叔便识相的退下了,雨越下越湍急,他立在凉亭内,走到围栏处,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也不知那野狐狸如今到何处了。
一行人从宫中离开之时已经是亥时了,大家各怀心思,有喜有悲。
而这其中牺牲最大的当属穆华容了,为了让温良冀打消顾虑,他放话就算温琼瑶如今没了清白,他也愿意把人八抬大轿的娶回去,前提是他凯旋而归。
“李公子这个热闹看得倒是舒坦了。”人一走,穆玉规便揶揄起旁边的李抒来了。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穆玉规这个人居然这么会演戏,那失去未婚妻时的痛苦纠结,真是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李抒朝着他拱手谦虚的道:“哪里哪里,不如穆二公子的那般壮志豪言,牺牲如此之大,乃是在下望尘莫及的。”
穆华容眼皮子跳了跳,眉心聚拢,似有些苦恼,又纠结,他捏了捏眉心,却最终没有追问下去。
对于温九蕴的事情他有太多的话想要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就在他打算转身上马车时,却听见后头二人的对话。
“所以她是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李抒摸了摸下颚思索了一阵。
穆玉规点了点头,“至少在温良冀出征之前不会回来,陛下不是也向温良冀保证了吗?一定会让他们两个平安归来的。”
这是陛下放的屁,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翼王把人藏起来了,没想到她居然是回南浔了。”李抒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女人本就是土匪的女儿,如今回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的。
穆华容眼前一亮,神色微动,心中却有了打算。
次日一大早的,温良冀要出征的事情就传开来了,而温家的气氛却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昨日一大晚上的,所有人被召集在了温家的宗祠,除了卧病在床的老夫人外。
温良冀将掌家的权利交给了陈姨娘,周氏母女二人被软禁在了水云阁内,不得出府半步。
至于温琼瑶肚子里面的孽种始终是个耻辱,他当然不会容许这个孩子生下来,让管事嬷嬷将人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去了温家的庄子上,秘密打掉这个孩子的同时,让她在那里好好地度过。
这母女二人犯下的事情,温良冀没有声张,全都是秘密处置的。
陈姨娘人都傻了,从昨夜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感觉像是在做梦一般,这简直就是天降红雨啊!
昨日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她都准备要逃命了,万万没想到还一下成了管家的人。
王嬷嬷一大早的就把周氏掌管的钥匙和一些东西全都送过来,笑得合不拢嘴,“夫人,您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可不是么!我做梦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快就掌家了。”陈姨娘一脸的喜悦,摸着自己的脸道:“我现在都还不敢相信。”
“夫人,如今您可是整个府邸的一把手了。”王嬷嬷笑得意味深长地把东西递给她。
陈姨娘接了过去,像是珠宝一般握紧,末了神色黯然了下来,“我总觉得昨日的事情没这么简单,我这心里头瘆得慌,大小姐和大少爷如今还下落不明呢!也不知道……”
“嘘!”王嬷嬷及时的堵住了她的嘴,摇了摇头道:“夫人,大少爷和大小姐的事情咱们可不要再提了,老爷会不高兴的。”
说不定老爷正悲伤着呢。
陈姨娘立马闭口不谈了,不管如何她如今可是最大的受益者了。
……
洛京的驿站处。
昨日下山之后和自己人汇合,大家赶到此处休息了一整日,次日一大早的便开始收拾行囊打算继续赶路时,却来了一伙人。
这些人倒也放肆,还在洛京的范围内就胆敢这么肆无忌惮。
“看来也都是自家人啊!”不用温九蕴出面,为首的徐山已经笑着走上前去打招呼了。
这些人大摇大摆的,还都骑着马,为首的人很是张扬,丝毫不把徐山放在眼中,目光在人群中扫描着,一眼就锁定了还在吃早膳的温九蕴身上。
驿站外支起的篷子下,女子气质出众,一袭黑衣很是清冷,如一朵黑色的莲花一般。
秋雨冷而刺骨,青年男人穿着蓑衣,那张脸生得剑眉星目,晃荡着腿,意气风发,张扬地喊了一声,“你就是那个美人吧?”
温九蕴背对着他,回头的打算都没有,倒是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人不怎么样,眼光倒是不错的。”
驿站的其他人早就被吓得不敢出门了,有的更是被吓躲了进去,就连小二和掌柜的也是颤颤巍巍的躲在门后头,却又按耐不住内心的好奇。
“小美人,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爷在十里外的淮水畔等你啊!”男人笑得意味深长,扬起长鞭拍了拍马屁股,又带着他身后的十几个人扬长而去了。
徐山不放心的走了回去,“大小姐,此人瞧着不是善茬?”
“你不认识?”温九蕴有些意外。
徐山老实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