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话温九蕴却只是抿着嘴唇没说话,目光落在他白皙的脖子上流淌着的鲜红动作有了些许的松动,似是不忍。
鲜血从他锁骨一路滑进了衣襟里头去,如同春日梨花枝头忽染了一点殷红,多了几分的艳丽,衬得他整个人越发的娇弱。
“为什么?”她将簪子放下,冷静下来之后板着脸问。
若真如徐进玚所说温良冀和兵部尚书有所勾结的话,那他呢?他和兵部尚书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漂亮的眸子转了转,眼中倒映出她的模样来,伸手轻轻地摸了一下脖子,在她审视的目光中,出其不意地将人给再一次拉了下去,堵住她的嘴一番缠绵,空隙呢喃软语,“就这么喜欢对本王动手?”
温九蕴眉头都快皱成一个川字,无情地将人推开,面色阴冷,“虞楮,好好说话。”
虞楮憋得脸都红了,羸弱地咳嗽了一声,笑得妖孽,眼中升起些许的玩味来,“本王不是在和你好好说话么?”
“温小姐……”安泰实在是放心不下,时不时的扯着嗓子喊一声,听得温九蕴不耐烦了,恼羞成怒地掀开帘子吼了一句,“闭嘴,你再多说一句,我杀了你家殿下。”
安泰悻悻地闭上嘴巴,不敢再吱声了。
“此事本不该这个时候告知你的,不过你既然都看见了,说明你让人开始调查温良冀了。”虞楮吃力地从坐榻上坐起身来,墨发垂于胸前,面色煞白,可眼底却丝毫不让人觉得羸弱。
温九蕴没否认这一点,理了理衣衫板着脸道:“所以翼王殿下是不是该将此事说清楚?”
她虽然恼,但也没有真的怀疑他。
“翼王殿下?”虞楮晃着身子靠好,那披风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马车里头,他自嘲似的道:“可真是叫得生疏。”
温九蕴:“……”这人今夜莫不是吃错药了?
忽视她那满是疑惑的目光,虞楮徐徐道来:“兵部尚书是本王的人,他和温良冀的确有所往来,却没有为温良冀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温良冀看似很得军心,可实际上并非如此,他对于那些受伤和退伍的将士很是苛刻,一直以来都是兵部尚书替本王慰劳军中将士。”
所以真正得军心的人实际上是兵部尚书,也就是他自己。
军资可是一笔不菲的支出,单凭兵部尚书的那些俸禄和一些家财自然是支撑不了多久的,国库掌握在户部的手中,自然也不可能,所以……
“这也是李抒为何来洛京的原因。”虞楮最后的一句话成功地将她的猜测给敲定了。
秋风吹进来,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将温九蕴心中那点不快给吹散了,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她抬眸看向男人那虚弱的样子,和脖子处还尚未干的鲜血,俯身凑过去,整个人半倒在他的怀中,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舌头轻轻地舔上那伤口。
“嗯……”虞楮闷哼一声,也不知是舒服的,还是难受的,好不容易散去的欲色又一次在眼中跳跃起来,他抬起手用尽全力抱住女子的腰。
顷刻间她的唇色色彩更深了,像是上了一层口脂,温九蕴本就是不善言辞的,大多喜欢行动,四目相对,她很是自然的道:“此次是我的错,伤了你也是我的不对,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送你。”
实在不行她打一座城池送给他也不是不行。
虞楮被逗笑了,“你是在跟本王赔不是?”
“又要送本王矿?”
无人知晓,南浔虽然看似贫瘠,可实际上矿产资源丰富,这事情还是苍溪山的山匪们发现的,为了避免官府发现从而给百姓带来麻烦,一直没声张,而是通过其他的方法馈赠百姓,如此一来两全其美。
“李抒欠我一笔钱,你若是不想要矿产,给你钱也可以。”温九蕴面不改色地换了个方法。
一个被家族以雷霆手段养大的女孩,从未给人道过歉,赔过礼,自然也不懂得该怎么做,她只知道钱能解决所有的麻烦。
虞楮眼皮子跳了跳,瞧着她那一脸认真的模样竟有一种洛京那些浪荡子弟一掷千金博美人一笑的错觉。
所以她是把他当成“美人了?”
温九蕴侧首躲开他的目光,慢慢地直起身子,“你慢慢想,想好要什么了再来找我。”
“兵部尚书的府邸我也不会去了,虞楮我承认我对你有几分不一样,可若是你也参与过苍溪山的那场大火,我依旧会杀了你。”
这话听着就叫人不舒服,可偏偏他心情很好,原本病恹恹的样子也多了几分的神采。
掀开帘子的刹那对上安泰那焦急如焚的样子,温九蕴选择无视,利落地跳下马车转身离去时却频频回首,眉心皱起,不免有几分担忧。
“殿下……”安泰掀开帘子,瞧见里面的人安然无恙之后松了一口气,可目光落在他脖子上时又多了几分的恼怒,“这温小姐怎么又对您动手动脚的?”
他家殿下瞧着就娇弱不堪,温小姐居然还下这么重的手。
虞楮像是没听进去一样,摸着嘴唇痴痴地笑了笑,“她果然心悦本王。”
安泰:“……”不是,都受伤了。
兵部尚书府邸门口,徐进玚和一鸣焦急地等待着,瞧见人回来立马大步流星的上前。
“阿九姐姐,怎么样了?”一鸣握着佩剑跃跃欲试,若是这个毒男人也是坏的,那就砍了便是。
温九蕴眼神闪躲,咳嗽了一声,不自在地道:“兵部尚书这里不查了,咱们回去吧!”
“小姐是怀疑末将的消息有误?”徐进玚不明白她为何去追翼王的殿下,和翼王之间又有什么关系,现下心中有些不舒服。
温九蕴望向他摇了摇头,“非也,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消息有误,只是其中另有隐情。”
另有隐情?
和翼王有关?
徐进玚眼底的一丝暗淡一闪而过,暗暗的握了握拳头,牵强地扯了扯嘴角,“末将都听大小姐的。”
是他逾越了。
温九蕴轻轻的嗯了一声,带着一鸣离去,他呆滞在原地站了许久,秋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有些落寞。
懿贵妃的死为不少人带来了麻烦,宫中更是鸡飞狗跳的,温良冀上早朝回来之后听下人说脸色阴沉沉的,想来是此事有些着落了。
皇帝虽然伤心,可人已经死了,而且还有一封畏罪自杀的遗书在现场,吴家也因此避免了牵连,要不然的话百官弹劾只怕是不死也要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