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这打了阿蕴会不会太合适啊?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周氏在女儿的暗示下磨磨蹭蹭地走过去,一脸关心的样子,瞧着被人搀扶着离开的温九蕴心中却十分痛快。
温良冀却冷哼了一声,眼中并无半点愧疚,甩了甩衣袖道:“若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他日还不知道惹出什么祸端来。”
“还有你那兄长和嫂嫂,向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以后莫要再来往。”
周氏平白无故被吼了这么一嗓子,身子哆嗦了一下却又不得不唯唯诺诺的应下。
“大小姐……”在温良冀的谩骂声中,明月和张嬷嬷搀扶着她,路过温琼瑶身旁时,温九蕴的抬起头扫了她一眼,那眼神让温琼瑶毛骨悚然,心中莫名的恐惧。
一路踉踉跄跄的回到明月阁,老夫人闻声赶来,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地拍了拍胸脯,“我的心肝啊!你这父亲可真是好生歹毒,居然对你下这样重的毒手。”
“祖母,我没事,此事也不怪父亲,若是父亲不处罚我的话,怕是会辱没了咱们温家的名声。”温九蕴虚弱地趴在床上,脊背上的鞭痕触目惊心,明月看得眉头都蹙起来了。
这谁家姑娘犯错了会这般责罚的?那可是十鞭啊!衣裙都和伤痕连在了一起,明月只能拿剪刀剪开,红着眼看向老夫人,“老夫人,大小姐这身子骨本就不好,得赶紧找个大夫来看看。”
“快去找大夫啊!愣着干什么?”老夫人立马呵斥道。
张嬷嬷这才火急火燎地去找大夫去了。
很快这件事情就在洛京传开了,让人唏嘘不已。
这温将军本就十分重视名声,周氏夫妻这么一闹,就算是无中生有,可对女子的清白有所损害的。
温将军这么一打,倒是打散了不少的流言蜚语。
不知情的人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了一句,说温大将军教育有方。
然而这事传到虞楮的耳朵里面时,他手中的一支上等毛笔被硬生生地折断了,神色也跟着冷了几分。
三伏的天安泰脊背发凉硬着头皮地继续道:“殿下……”
“去让大夫准备好皮外伤的药,给本王拿来。”虞楮敛了眼底的杀气道。
安泰松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去照办。
入夜之后,两个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起起落落,最后于温府停了下来。
安泰熟门熟路地带着自家殿下来到明月阁外,费力地抱着怀中的伤药避免掉下去,扯了扯嘴角道:“殿下,不如属下送去吧?”
这好歹也是个皇子,三更半夜的闯人家姑娘的闺房会不会不太妥帖。
“本王自己去!”虞楮面不改色地从他怀中将伤药拿走,大步流星的就走向那亮着的房门处。
因着温九蕴喜静的缘故,一入夜明月阁伺候的人就只有一鸣和明月,此番明月正在屋内给她换药,一鸣则是环抱着双臂倚靠在柱子上看着星星。
直到一阵脚步声让他站直了身子,手中的长剑瞬间出鞘指在了对方喉咙三寸处,他头也不回地怒道:“什么人?”
屋内的人也警惕了起来,温九蕴眯了眯眼蹙眉,这三更半夜的会是谁?
就在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一鸣已经率先开口了,语气颇为嫌弃,“怎么又是你?”
这臭男人真是的,大晚上的闯入人家院子,还是个皇子呢!好生没教养。
虞楮斜扫了他一眼,安泰立马上前勒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拖走。
一鸣张牙舞爪地想要呼叫,然而嘴巴被及时地堵住了,安泰苦口婆心地咬着牙道:“你别出声,我下次让你三招行不行?”
一鸣瞪大了眼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臭男人走了进去。
“小姐……”明月抬头看着逐渐走近的男人,表情忽变,犹豫着要不要叫人,有些担忧地低声道。
温九蕴却只是摆了摆手,“没事,你下去吧!”
明月只好低垂着头端着没用完的膏药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瞥了一眼男人的背影。
此人一身贵气,宛若天人下凡,一袭黑衣深沉肃穆,拒人于千里之外,让人不敢直视,仿佛看上一眼都是亵渎。
窗外吹来凉爽的夜风,床幔翻飞,女子趴在床榻上,被褥只堪堪盖住了她下半部分身子,上半身暴露于外,隔着床幔若隐若现,可那伤痕触目惊心,使得她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刺眼起来。
温九蕴眼睛都没歪一下,心下烦躁的紧嘴角抿成一条线,努力地忽视他的存在。
可虞楮却偏偏不如她的意,男人掀开床幔走了进来,毫不避讳,目光落在她的脊背上,眸色暗了暗于床榻旁坐下。
感受到床多了一份重力,她没法在无视,只得拧着眉不解地望向他,“殿下三更半夜造反有何贵干?”
“给你上药。”男人一脸认真地道,冰凉的手指落在她的脊背上,惹得她身子战栗起来。
温九蕴恼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咬着牙道:“不必,你走,我让明月进来。”
虞楮无动于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身上的这些伤痕,如玉的手指蜷缩起来,平静的道:“你若真想让本王走,从本王进来的时候,你就该开口了,为何非要等本王都将你看光了才说这样的话呢?”
男人声音很好听,如珍珠落玉盘。
他自然是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何的,野狐狸从不会吃哑巴亏,只是今日不让温良冀出了这一口恶气的话,对她接下来的计划很不利。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肚兜,又因为受伤没法将带子系起来,只能松松垮垮地吊在两边,从他的角度看去,那春色尽收眼底。
然而虞楮却目不斜视地只是盯着这些伤口,将带来的伤药全都搁在了外头的八仙桌上,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净瓶来,冰凉的药膏滴落在她的伤口上,不像刚才明月上的膏药让人疼得龇牙咧嘴,这药膏并无疼感。
她干脆放弃了和他说话,整个人埋首在枕头上,心里头却七上八下,活像是打了死结的一团线,解也解不开。
“本王走了。”一盏茶的功夫之后,他慢悠悠地起身,衣摆扫过床榻,轻声道:“你这伤得休养半个月才能痊愈,这段期间还是老实一些。”
等她养好伤了,自己也重新回到朝中了。
“你杀了温良冀那么多的兵马,他不会吃这个哑巴亏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温九蕴闷闷地嗯了一声,头也不抬的道:“多谢翼王殿下提醒。”
虞楮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许久都没有动静,负手而立于床榻前,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她会不会抬头。
果不其然,温九蕴憋不住了,慢悠悠地抬起头来,恰好对上男人的目光,她急忙别过头去,“殿下还不走?”
“舍得看本王了?”虞楮轻笑着慢慢地靠近她,眼底的情绪叫人读不懂,气息将她包围住,他嘴唇落在她的额头处,如羽毛轻抚而过。
温九蕴愣了愣,不明所以地望向他,随后拧紧了眉头,眼神复杂,心中百转迂回,而后勾着男人的脖子胆大妄为地亲在了他的嘴上,语气挑衅,“殿下的胆子就这么大?”
啧。
虞楮不由得眯了眯眼,这野狐狸果然非同一般,他捏着她的下颚还了回去,比她的还要重。
温九蕴不满地咬紧牙关,却被他轻轻地一咬不得不松开,给了他趁机而入的机会。
夜深人静,女子闺房,画面旖旎,屋外时不时响起的脚步声,都叫人心悸,活像是一对野鸳鸯在此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