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的李府。
虞楮晕倒得太过于突然了,只能将人送到李抒的住处让大夫诊断。
廊檐下,几人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大夫推开门走了出来齐刷刷地回过头。
大夫早就习以为常了,他朝着几人拱了拱手道:“李公子,翼王殿下并无大碍,只是这些日子有些疲倦罢了,许是刚刚才急火攻心导致的,好好调养便是。”
“有劳。”李抒点了点头让人将其送回去。
因为虞楮身子不好的缘故,他的府邸也时常伴随着大夫,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皇宫里面的那些太医一点鸟用都没有。
“我有一事不明,”温九蕴看着敞开的房门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满脸疑惑不解地望向身侧的李抒,“荣贵人为何给他下毒?”
不疼爱孩子的父母很多,这并不稀奇。
可虞楮乃是荣贵人唯一的骨血,也是她能够在后宫中立足的根本,按理来说应该更加疼爱才是。
李抒侧目而视,啧了一声,语气似乎是在打抱不平,“你就只想问这个?”
“那不然呢?”温九蕴反应平平。
李抒:“……”这美人果然是个没心的人。
他抿了抿嘴角道:“荣贵人脑子不太正常。”
温九蕴明白了,精神病了呗!
“他能活多久?”她正打算走进去,追问一下虞楮刚刚才所说的话时,又忍不住地多问了一句。
然而这个问题还没等到李抒回答,屋内就传来了男子清洌的声音,“温小姐不必如此担心,本王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
李抒:“……”
温九蕴:“……”有些尴尬,她转身和一鸣交代了几句,这才走进去的。
虞楮为何知道一年发生的事情,她需得问清楚才行。
大红色的灯笼在夜风的吹拂下打着旋转,李抒忍不住地朝着一鸣吐槽了一句,“你家这阿九姐姐,一直这么缺心眼的么?”
怎么动不动就问别人会不会死。
多不吉利啊!
“那怎么了?阿九姐姐这也是关心他,他要是死了,阿九姐姐不得重新找一个人合作么?”一鸣理直气壮地反驳。
少年眼眶还红着,可气势上一点也不输。
李抒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有什么样的护卫,就有什么样的主子。
屋内,窗户敞开,男人虚弱地从床上坐起身来,面色白如纸张,看着他这一副姿态,温九蕴还是觉得活不久,却面不改色的道:“殿下莫要介怀,我也只是为了你我的合作考虑而已。”
“若是本王命不久矣,温小姐会毫不犹豫地换一个人合作的,是吧?”男人皮笑肉不笑地走近她,分明是一副病弱的身躯,可站在她的面前依旧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似能把她整个人给笼罩住一样。
女子漂亮的眸子转了转,睫羽轻轻煽动,两只手背在身后,纤细的腰肢被黑色的劲装包裹着,她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啊!所以翼王殿下要长命百岁才是。”
长命百岁?
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这么祝福他。
虞楮病弱的眼底染了潮红,清风一过,他鬓发飞扬,眼神深邃,里面漆黑一片,有阴骘和偏执,落在少女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上,显得格格不入。
他勾唇,笑意不明,“本王自然会长命百岁的,温小姐也会。”
绝情的小狐狸,想用完就丢?这世间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温九蕴直勾勾地盯着他,笑了笑。
二人距离很近,二八年华的她只到男人的胸口处,他一低头气息便随着洒在她的身上,温九蕴下意识地僵硬住身子。
可男人却只是擦过她的脸颊,凑到她的耳畔,羸弱的语气如绵延不绝的春雨带着丝丝凉意,“当年是本王派人去支援的,可本王的人在半路遇见了山崩。”
“你说这事巧不巧?”
温九蕴神色一动。
难不成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人参与其中。
虞楮轻笑一声,身子都快压在她的身上了。
“你没查?”温九蕴有些诧异。
虞楮的性子不像是吃哑巴亏的人,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没有调查呢?
虞楮直起身子,讥讽地笑了笑,“本王当然查了,可查到的结果却和今日那三人说的并不一样。”
一年前西陵和大楚开战,关系形同水火,而景阳关便是关键。
大楚的派遣使者前来,意思是他们就要景阳关。
可景阳关守住实属不易,死了那么多的战士,若是西陵点了这个头的话,对不住将士们的牺牲。
而这个时候朝廷中就开始分为两派了。
一直都争执不下。
后来却突然失守,此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掀过去了。
“本王查到的是此事乃黎太傅做的。”虞楮简单的一句话就将此事给概括了。
景阳关失守他本就一直都怀疑的,所以暗地里面让人调查过,却没想到查到的居然是这样的。
给敌军的书信出自黎太傅之手。
可黎太傅年事已高,又早就告老辞官,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手笔呢?
“此事若真是温良冀所做的,那么朝中必然还有他的党羽,就算你拿到那封书信,也无济于事。”虞楮咳嗽了一声,提醒她。
温良冀手握几十万大军,若是把他逼急了,到时候只会鱼死网破,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任何的好处。
温九蕴怎会不知呢!
“所以本王是你最好的选择,”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温九蕴,除了本王,你找不到第二个更合适的人。”
他和温良冀暗里交锋这么久,对于敌人又怎么会不理解呢?
更何况他的身份,处境,都是最有利的。
温九蕴扬起唇角,笑意自眼底溢出来,很是爽快地就答应了,“那就有劳翼王殿下多多关照了。”
“那几个儒生,本王会派人将他们送回家中去,此事你不必插手。”他沉声道。
这狐狸不听话,但凡是被她嗅到有利的东西,都会加以利用的。
温良冀死简单,可想要将他的爪牙连根拔起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