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7
事后,唐希恩生气地推开傅时御,不满地抗议道:“原来你装睡啊?!”
“不,我只是在暗中观察狮子王什么时候醒来。”
曾因为傅时御不让自己吃肉而宣称自己是深林之王、是狮子的唐希恩:“……”
见他还能开玩笑,唐希恩便就知道他神经已经放松下来,自己的心情也轻松了一些,缩在被子里的脚踢了踢他的:“我肚子饿死了,起来给我煮饭。”
傅时御这就起身,捞起丢在床尾凳上的长裤和T恤套上:“想吃什么?”
唐希恩这时候睡饱了,身体不差睡眠了,各项机能都恢复了,嘴巴也开始馋了。她认真地想了会儿,说:“我想吃火锅!”
傅时御看了眼桌上的装饰座钟:“十一点多了,下面的餐厅很多都关了吧。”
“去新街口不夜城啊!”
“哪里?”
“我们第一次一起吃羊蝎子的那个餐厅,你忘啦?”
傅时御突然感觉胃部一阵抽痛。
他怎么可能会忘。
那一次因为和唐希恩一起去吃羊蝎子,他许久没犯的胃病大爆发,连带的还发起了高烧,元气大伤,养了好几日才养过来。
以至于唐希恩一提那事儿、那餐厅,他就生理性胃痛。
可一见她兴致勃勃的模样,他舍不得败她兴,竟不顾直犯抽的胃,爽快道:“好!起来换衣服,马上出发!”
“好耶!可以吃羊蝎子火锅了!”唐希恩开心得扑到床尾,一下趴到坐在床尾凳的傅时御背上,“你背人家去衣帽间……”
傅时御一个起身,把唐希恩背起来了:“好嘞!”
唐希恩在他背上咯咯直笑,拧他的耳朵当方向盘:“起飞!”
俩人都换上一身运动装,外加长款羽绒服,把身体包得严严实实的,因为这时候的B市,凌晨差不多只剩下0度,很冷。
车子驶出地库,汇入凌晨的主干道。
路上没什么人,傅时御开着车往老城区钻,笑道:“好久没去那边了,我都有点忘记怎么走了,你开一下导航。”
“好呀!”唐希恩这就倾过身来,在中控触屏上设置目的地,“上一次去,距离现在也两年多了……哎呀,我们都认识那么久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傅时御也感慨。
深夜电台放着流行歌,傅时御不知道那歌叫什么名字,却想起两年前,他和唐希恩去新街口吃羊蝎子的那晚上,唐希恩在车上听到电台一首歌,当时眼眶就红了。
他过后想去找那首歌,却发现音感极差的自己,根本没能记得那歌词,故而找歌的事情,后来也不了了之了。
此时画面重现,他下意识侧过脸看了一眼唐希恩,见她神色正常,唇角上扬着,心情似乎不错,便问道:“上次咱们半夜去吃羊蝎子,在车里,你听了一首歌,当时是哭了吧?还记得那是什么歌吗?”
“嗯?”唐希恩想了一会儿,“我不记得我当时有哭诶……”
说完,又无奈地笑道:“不过我当时如果真听歌而哭,应该是听了许飞的《父亲写的散文诗》这首歌。”
她打开手机,在QQ音乐搜这首歌,然后手机连上车载蓝牙,民谣风很浓的吉他伴奏旋即通过车载音响流泻而出。
“这是我父亲日记里的文字,这是他的青春留下留下来的散文诗……几十年后我看着泪流不止,可我的父亲已经,老得像一张旧报纸……”
曲风和歌词乍听之下,不是特别伤感,但副歌部分一出现,连傅时御也觉得心里堵堵的,喉咙泛哽。
“好了好了,”他佯装无恙道,“也不是特别好听,不听了。”
唐希恩轻轻笑了两声,退出QQ音乐。
见她神色尚可,没有红眼眶的迹象,傅时御斟酌片刻,问:“现在还想找你生父吗?”
“随缘,这件事我看开了。”
傅时御轻叹一气,没再说什么。
她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也好,因为滕仲谦可能没办法那么快和她相认了。
简宁的案子一天没结案,简家就还会认定唐希恩是嫌疑人,即使警察已经确定她无嫌疑,可简家不会这么想。
这种特殊的时刻,万一再叫人知道滕仲谦是唐希恩的父亲,且办案的刑警宋辞,还是唐希恩异母妹妹的男朋友,那时候,恐怕舆论会一发不可收拾。
傅时御只得祈祷这个案子早点了结。
.
唐希恩现在知道傅时御吃不了辣,很体贴地要了鸳鸯锅,一边麻辣一边菌菇汤底。
她对着麻辣的羊蝎子大快朵颐,傅时御在那边唰青菜吃,至多烫点牛肉和生蚝吃。
这家餐厅的生蚝同样优秀,鲜美又大只,这倒是很对傅时御的胃口,唐希恩数数,他一晚上吃了至少二十只。
生蚝虽大补,但到底属于容易变质的贝类,唐希恩怕他晚上又闹肚子,劝道:“差不多就好了,不要吃太多生蚝。”
傅时御抬起眼皮看过来:“那你吃点?还有十只。”
“好。”
傅时御这就把剩下的十只生蚝烫了,舀到唐希恩碗里。
唐希恩吃东西本就不挑剔,加之饿了两三天,这会儿食欲大开,十只生蚝一会儿就没影了。
看着她吃嘛嘛香的样子,傅时御心满意足。
能吃得下,说明心情和情绪都不错。
只要她吃好、喝好、睡好,他便无憾。
.
唐希恩今晚吃得好,也睡得好,第二天一早准时出现在律所。步悠然和林雨若一见她,忙上前关心,她却只急着找汪沅。
过了一会儿,汪沅过来了,唐希恩忙喊上步悠然和林雨若,四个人在小会议室里开了个会。
听闻警方现在倾向认定简宁是意外身亡,唐希恩自然要求汪沅把他们后来找到的证据给她看看。
看完那些牌照属于异地、甚至在距离B市很远的城市的行车记录仪画面,唐希恩惊喜之余,更多的是难以置信:“这些证据,不是律师能拿到的。到底是谁给的?”
汪沅看着她,踟躇着不知该不该说。
虽然滕仲谦交代过他,这些事情不要让唐希恩知道。可唐希恩和他是合伙人关系,在道义上、在一向真诚的合作关系上,他不想瞒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