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旧识

慕容非寒的笑容有些勉强，看着红颜，缓缓道：“红颜姑娘既然不收，那这首诗留着也无用了，不如撕毁的好……”言罢一把将誊抄好的诗句撕碎。

众人直叫可惜，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望向了红颜，以慕容非寒这般身份地位，能够敢拒绝他的女人，简直是少得可怜。年少封侯，而且武艺不凡，才学也是出众，如此完美的一个人，应当是无数妙龄少女深闺相思的人物，可是，红颜竟然当众拒绝了慕容非寒！

张狂假扮成了张若虚，众人并不知晓张狂如何，张狂玩味似的看了一眼慕容非寒，想来以他的条件，红颜是第一个拒绝他的人吧！？

慕容非寒的眼中透出些许惋惜，看了看张狂，拜首道：“张大儒乃是圣儒书院供奉，这第二首诗便由先生来作吧……”

张狂暗忖道：“张若虚与他相交不深，但要小心他识破我的身份……”当下口中言道：“老夫不通诗词，这作诗，便是不成……”

“先生何必谦虚？适才有人听到先生吟颂的诗句令人敬佩感叹，倘若先生不通诗词，我们岂不是连大字也不识了吗？”慕容非寒口中言道。

张狂顿时一凛，方才他们的席位离众人甚远，恐怕不是别人听到，正是慕容非寒听到！这相距如此之远，他竟然也能从杂远的声音中分辨出张狂的声音！这等修为，着实令人震惊！

张狂干笑了一下，言道：“哈哈，侯爷过奖了，若是如此，那我便谨从侯爷之意，随意作一首吧，倘若文理不通，可就让大家见笑了……”

慕容非寒道：“请……”

张狂仔细思索了一番，但这吟诗作对需要的是常年修书，对古典知之甚透，方能作出符合意境的诗句来，但现今眼下，张狂对这古典之事完全只是知道一两件，作诗对他来说，恐怕比和公孙留侯打一场还累。

无奈，张狂想了想一些名典，缓缓吟道：“秋兰兮麋芜，罗生兮堂下；绿叶兮素华，芳菲菲兮袭予；夫人兮自有美子，荪何以兮愁苦……”方一开首，众人只觉这诗韵雅意便已扑面迎来。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愁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虽以花草为意，但却以少女情怀为主，众人惊叹不已。

“荷衣兮蕙带，儵而来兮忽而逝；夕宿兮帝郊，君谁须兮云之际；与女沐兮咸池，晞女发兮阳之阿……”在这楚韵韶歌之间，无不透露着那花香意味。

“望美人兮未来，临风怳兮好歌；孔盖兮翠旌，登九天兮抚彗星；竦长剑兮拥幼艾，荪独宜兮为民正。”最后一句缓缓吟出，众人已经呆立，如此华美的篇章，可说是当世无双！

张狂有些惭愧，心中暗道：“屈原的《九歌》我还是会背的，这篇少司命是我最喜欢的一篇，就算是后世之人，也再无法超过，可称千古绝唱……”这吟颂花草的诗句，当然以屈原的辞为先。

在众人惊讶感叹之时，慕容非寒询问道：“不知先生要将这首诗句赠与何人？”

张狂回头看了看，若是赠与众女的其中之一，其他的人难免有些偏差，一时间，张狂也不知该将这首诗赠与何人。慕容非寒也关注地望着，眼神中却大多数是在看红颜。看来慕容非寒对红颜真的是念念不忘。

张狂寻思了一番，看着众女有些期待而又有些害怕的眼神，张狂一咬牙，说道：“既然此次花会的主人是侯爷，那这首辞句便赠与侯爷吧！”

慕容非寒愣了愣，众女也是松了一口气，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她们也知道，张狂对她们一视同仁，不会偏袒。倾国和红颜相视一笑，青阴和灵芸的手握了握，四女之间竟然形成了一丝默契的感觉。

正待所有人欣喜之时，忽然，门外传来高喝声：“锦衣卫副指挥使柳平风到……”

众人吃惊不已，锦衣卫乃是皇家忠犬，可是其中的高手众多，没人愿意轻易招惹他们，而张狂更是迷惑，锦衣卫副指挥使，那不是龙嚣吗？怎么变成柳平风了？！以柳平风还未进入先天大成的武功，能统领锦衣卫？！

张狂想起和公孙婉儿路经真陵山，深夜独战柳平风，那时张狂的功力尚浅，也能将他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现在张狂的功力可以说是恐怖已极，休要说他，便是秦摇光也败于他手！

还好张狂这张脸已经易容，否则待那柳平风进来，怕又是要匆匆上路了。

柳平风穿着一袭蟒袍大衣，头上梳着紫金冠，腰间一挂玉带，倒还真的是气势不凡，柳平风走进高阁的那一瞬间，张狂的脸色变了。

这柳平风气息绵长，脚步沉稳，且一行一动之间，隐隐有一丝道的感觉！这几月不见，柳平风竟然已经成为不可小觑的高手！

柳平风的身后跟着玄鹤和姑飞凤，两人一左一右，后面还有十余带刀的锦衣卫，气派不已。

张狂眯了一下眼，心道：“看来这锦衣卫中似乎也发生了什么变动，龙嚣竟然下位了吗？”当日在天云城的客馆之外，龙嚣那超绝的乾坤手，到现在张狂仍旧是记忆犹新，甚至来说，现在的张狂，也没有把握稳胜龙嚣！

龙嚣既然被下位，那如此说来，这柳平风还胜过龙嚣吗？！一念至此，张狂心中惊骇，柳平风环扫场内，看到张狂时，皱了一下眉，但随即移开了目光。

张狂见他目光神练，便确定他已经登上绝顶之列！这样的目光，与铁凝空相差无几！那似鹰隼一般的锋利，让人心生胆寒！

这世间的事真是斑驳奇怪，就算是张狂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柳平风竟然有今日的境界！想当初张狂以罗汉拳力胜柳平风时，张狂还出道未久，如今张狂进境已是令人惊叹，想不到这柳平风的进境更是让人目瞪口呆！

姑飞凤看到张狂时，也疑惑地看了一下，张狂心中不由疑惑：“为什么他们都感觉有些怪异？难道他们识出了我的破绽？！”不可能！张狂心中下了定论，就算是燕筱柔也无法辨别出，更遑论他们了。

慕容非寒上前道：“柳指挥使到来，不知有何贵干？！”

柳平风笑了笑，说道：“听闻天州府的花会名扬四海，今日恰逢遇上，便进来看一看……”

慕容非寒道：“那实在就是小侯的过错了，竟然忘记邀请柳指挥使，实在该罚！来，小侯敬指挥使一杯……”说着，从一侧的桌上取来一杯酒，一饮而尽。

柳平风道：“侯爷不必客气，事先未通知，不请自来，在下才是唐突了……”

“哈哈，来来来，请坐……”慕容非寒笑着说道。

柳平风坐上了席位，一时间场面却冷清了，锦衣卫在座，众人都是提心吊胆，小心翼翼，生怕不小心说了什么，被锦衣卫格杀当场！

因为神武国有规定，锦衣卫出外时，若遇奸臣贼子，可以先斩后奏。锦衣卫手掌生杀大权，简直就是凶威不可一世！虽然副指挥使才四品官阶，但是，就算是一品大吏，对锦衣卫也是恭恭敬敬。

慕容非寒见场面沉凝，出言道：“既然张大儒已经作出如此绝妙的辞章，我们若是再班门弄斧，岂不成了笑柄？哈哈，这吟诗作对，便暂且搁置一旁，现在我们便赏一段舞……”

“好，一切听从侯爷吩咐……”众人立即附和。

慕容非寒高声道：“来人，请出雪卿小姐……”众人不由惊叹了一下，张狂不由疑惑地向灵芸问道：“这雪卿又是何人？很出名吗？”

灵芸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这雪卿乃是能与我一较高下的舞姬，名扬四海，我真不知该如何说你了，这雪卿的霓裳羽衣曲，可是曾经轰动京城……”

张狂调笑道：“她再怎么好，也不及我们家芸儿，芸儿可是天下第一舞姬，哈……”

灵芸白了他一眼，心中却甚为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