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低头,微微苦笑。肖夫人的想法,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以前肖承太让她安心了,如今她自责地想,怎么就能那样了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退让呢?
“生不出孩子,是我的错。”长乐愧疚地说。
肖夫人马上摇头:“不是的,我们现在都已经看淡了。我作为肖承的母亲,最后只求你一件事,你不要离开肖承好吗?这孩子特别重感情,认定了你,就是一辈子。你离开他,他在东南就会像是漂泊的浮萍,再也不能扎根了。”
肖夫人其实也在挣扎,长乐好像始终都是付出的那一个。
长乐目光再一次放空:“如果我想离开他,早就离开了,不用等到现在,所以您别担心。”
肖夫人红了眼圈:“长乐,是我们全家对不住你……我太自私了,总想你还能原谅他……”
“母亲,”长乐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两个的事情,请您不要再告诉我,应该怎么办了。我会陪伴他,但是却不知道怎么付出我的爱恋了,请您给他,也给我一点时间吧。”
肖夫人知道长乐心软,既然她说了会陪伴,她就不劝什么了。
起身要离开,走到门口的时候,长乐从身后叫住她:“母亲,若是在东南,我们有了孩子,一定会写信告诉你们的。”
肖夫人背对着长乐,泪水差点没掉下来,她怕长乐看不到,点头的幅度特别大,离开后,才敢擦眼角的泪水。
肖承和长乐是先沐浴才用饭的,晚上躺在床上,两个人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
他几次都想伸手,把长乐拥入怀中,但是长乐却闭着眼睛,好像已经睡着了。
等了许久许久,想的他全身骨头都疼,肖承伸手,无助地抱住了长乐。
她的睫毛颤了颤,身子也僵硬了,明显是没睡着的。
“长乐,今日娘亲单独找你,说了什么?”
长乐缓缓回答:“说些女人家的话,你就别问了。”
肖承特别害怕,把长乐抱得更紧了些:“你答应过我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离开我。”
“是啊,我记着呢。肖承,夜已经很深了,睡吧。”
我还继续爱着你,只是这份爱恋,夹杂了太多的东西,我不知道时间能否抚平,只是会想,如果和你在一起,会让我这么痛苦,我能否和你分开一段时间呢?
刚冒出这个想法,长乐就否定了,她不能走,不然肖承会疯掉的。
快入睡,肖承闷闷地说:“咱们天牢的时候,登基和封后大典都已经结束了,我还没有亲口和皇上恭贺一句,恐怕以后也没机会了啊。”
长乐默不作声地想,咱们在心中送上祝福吧。
两个人被关了这么长时间,又被送回来,这展开真是让京城的人看不懂。
尤其肖大人第二天还上朝了,皇上给他重新封了官职,虽然品级不高,但他可是朝中的元老人物,陪着三位皇帝起起落落,不能小觑。
众人都不怀疑,肖大人一定会重新爬回首辅的位置。
曾经觉得皇上要惩处他们,所以疏远了他们的那些官员,现在都要后悔死了。
但是世上买不到“早知道”,他们再想去结交肖大人,已经没有机会了,只能一个个地在心中怄气。
容辰近来依旧是在军营中住几天,回京复命的时候,在府中再住几天。
卫楚秀很喜欢找元锦玉,基本上两天就会进宫一次,容辰都习惯了每次回府,秀秀没在等他了。
很多事情,元锦玉也是不瞒着卫楚秀的,包括肖承这次。
卫楚秀听过前因,啧啧称奇,谁能想到,肖承在几年前,就差点害死元锦玉和慕泽呢。
要不是锦玉不想计较了,她肯定都要教训肖承一顿的。
元锦玉又和她说起了元清正的事:“再有个三五日,他们的仪仗队也能到京城了,和他们一起来的,是西北的人,如今大周把耶律真已经压到老家打了,西北的这些人坐不住了,恐怕要来议和了。”
提起战争的事,卫楚秀的脸色严肃起来:“议和?西北想都别想。他们已经在边境上兴风作浪多少年了,以为大周不敢动他们是吧?而且我和容哥都与那个耶律真有血海深仇,这笔账,绝对不能勾销。”
元锦玉笑出声来:“你看你呀,这么紧张,咱们多少年的姐妹,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什么想法?西北想要议和,那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把疆土全部合并到大周的版图中,不作为附属国存在了。”
卫楚秀眼睛一亮:“这个主意不错,想我们不打你,那就变成我们的臣民吧。”
快到用中膳的时间了,元锦玉留卫楚秀下来,但是被她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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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看卫楚秀笑的双颊红扑扑的,元锦玉就猜到,他接下来应该会提起容辰了。
果然,她道:“容哥前几次回来,我都没在府中,他吃味了呢,所以我这次要早点赶回去。”
虽然卫楚秀的语气有点抱怨,但元锦玉还是听出了甜蜜。
“好好好,我不耽误你和你丈夫团聚了,快走吧。”
卫楚秀离开宫,翻身上马的时候,觉得有点头晕,但是她没当回事,以为是冬天太冷了,她可能上马的动作太快。
骑马回到容府,容家二老习惯了卫楚秀总不在家,也没出来迎接她。
卫楚秀问过后,得知容辰还没回来,得意地笑了笑,不进屋,就在大门口等容辰。
他不是总挑理吗,这次他第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看他还说什么。
一想到他之后会露出的表情,卫楚秀在马上就笑个不停。
唉,就是这外面实在是太冷了,还不断地飘着雪,感觉北风一吹,身上的披风就像是要被穿透了一样。
伸出手,放在嘴边哈哈气,卫楚秀不时地往远处的路上看看,容哥怎么还不回来呀?
等人的时间是很漫长的,终于,她见到了容辰的身影!于是她马上挥手,容辰愣了一下,策马疾驰而来。
把马儿停在她的身边,容辰皱眉:“你怎么在这里等?”
“嗯?”卫楚秀歪着小脑袋,“我想在这里呀。”
容辰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想骂她两句。“我以前都是和你说笑的,你就算是出去玩,整日都没在家,我也不会介意,下次别在这里等了。”
卫楚秀嘻嘻地笑着:“我不,我以后都等你。”
容辰也笑得眉眼温柔:“走,咱们进门。”
“好!”
秀秀说话的时候,乖乖萌萌的,容辰想,能让大周第一女将军,表现出这种憨态的,大概也就是自己了。
家中的饭菜已经备着了,二老没等他回来就吃过了,所以容辰给他们请安后,就和卫楚秀回了自己的院子。
卫楚秀让人给他打热水,又亲手帮他洗了一个干净的布巾,热腾腾地递给容辰:“容哥,你稍微擦一擦。”
容辰笑着接过:“谢谢夫人了。”
卫楚秀腼腆地笑了,自己去桌边看厨房走做了什么菜。
见今天还有鱼,她挺惊奇的:“这会儿河水都冻住了,还能抓到鱼,估计渔民得费很大的劲儿。”
她平常还是挺喜欢吃鱼的,容辰知道这一点,就同她说:“既然喜欢,那你就多吃一些。”
“好。”卫楚秀坐在桌边,低头去闻盘子中的鱼,之前她也吃过容家的饭菜,厨房做鱼还是很好吃的,今天怎么这么腥,她闻到快吐了。
容辰坐下来,看到卫楚秀表情不善,马上问道:“怎么了?”
卫楚秀把盘子推了过去:“容哥你闻闻看,这鱼是不是味道不对?”
容辰也闻了一下:“不会啊,还挺香的,怎么,是今天胃口不好,不想吃鱼?”
卫楚秀真是受不了这个味道了,捂着嘴,干呕起来。
胃里翻腾的感觉,太难受了,卫楚秀要站起来,结果肚子又变得很疼很疼,她的脸色刷白。
容辰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赶忙把鱼端到一边,把卫楚秀抱住了:“秀秀怎么了?咱们今天不吃鱼了好不好?”
卫楚秀不光是肚子疼,她现在还头疼,谁的话也不想听。
之后她猛地感觉到,下面有一股热流流出。卫楚秀还有思考的能力,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上次月事是什么时候了。
因为常年奔波在外,她的小日子始终就没准过,连着两三个月不来,也是常有的事情。
卫楚秋原本还觉得,这可真是方便,毕竟战场条件太艰苦了,那几天真是她的噩梦。
结果现在呢?她是不是生病了,要死了?
一想到她才陪伴了容辰这么短的时间,就要离开了,卫楚秀的泪水就掉了下来。“容哥……容哥我不想死……”
卫楚秀这次真是把容辰给吓到了,他真的很长时间没见过她这样无助了,于是他身子一阵阵不受控制地颤抖,试了两下,才把秀秀拦腰抱起来。
他注意到了秀秀身下有血,嗓子瞬间被哽住了一样,甚至难以开口讲话。
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容辰把卫楚秀抱起,放在了床上:“听着秀秀,你不会出事的,不会离开我,我现在就去叫大夫过来,你坚持一下。”
卫楚秀眼泪汪汪地看着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