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水晶樽,这里是整个邺城男人都觉得最接近“天堂”的地方,却也可以成为地狱。
男男女女,权色利益,孽障重生。
“让开,都让开!”负责人将水晶樽里所有的灯都打开,喝得醉熏熏正嗨的男男女女这才反应有人闯了进来,一层层晃动的人影慢慢消停。
裴潇潇没有料到这时候会有人闯进来,正想骂,但见到来人是周沉,加之周沉此时浑身都是一股森寒,她一下子就不敢动了,气焰全无。
周沉的目光在水晶樽里扫了一遍,终于看到被绑在柱子上的那道身影……
他四十多年的素养和教育,向来告诉他,做大事之人要遇事不乱,要温,要沉,可谁能教他面对这样的场景还能做到从容不动?
那是连翘啊,可那真的是连翘吗?
他都不敢认……
柱子上的人头微微低着,头发散乱,衣衫被撕得凌乱不堪,脖子和手臂上都有明细的瘀痕,但皮肤却显出一层怪异的粉红,像是剥了壳的虾皮,轻薄细嫩,上面还覆着一层细密的汗珠……
周沉简直不敢看这样的连翘。
“喂,这算什么规矩?我们玩得正起劲,你们怎么随便就带人闯了进来?”身上酒气冲天的杜老板推了负责人一把,自己却因为喝得太醉往后摇了几步。
旁边另外一个陈总也跟着起哄:“就是,好好的…进来干什么?都出去,出去!别耽搁我们耍乐子。”
真是还没弄清楚状况的色鬼醉汉啊。
连翘已经丝毫不会反抗,只嘴里轻哼了一声,身子贴着柱子扭动,这反应看得那两男人更加心花怒放。
“宝贝儿,看你这样子是不是等不及了?来来来……我也等不及了…”奸佞笑着,也不管周围那么多人在场,舔着干燥的嘴唇就要扑过去……
周沉只觉得心脏一层层缩紧,他无法呼吸,一把揪过那男人的衣领便冲着他的脸抡过去一拳。
那人本就喝得七荤八素,满脑子又想着连翘,根本毫无防备,整个人被周沉打得往后踉跄退,最后一屁股坐在玻璃茶几上。
“哐当”一声…茶几上的酒瓶和杯子全被撞得掉到地上,酒溅了一地,耳边全是玻璃摔碎的声音。
一切来得太快,室内本还属于亢奋状态的男男女女瞬间惊醒,知道是出事了,全部停下来惊恐地看着周沉。
周沉此时却没人能够进他的眼里,他眼里只有连翘,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裹到她身上,急切地要解她的绳子。
旁边人不干了。
“怎么回事?还打上人了?”杜老板其实也有些懵,弄不清这男人什么身份,只朝地上唾了一口就卷着袖子要过来跟周沉拧,结果旁边两位负责人立即架住他,陪着笑:“杜老板杜老板,您听我说,今天这事有点误会…”
“有什么误会!”被周沉打的陈总已经从茶几上坐起来,手指揉了揉肿起来的嘴角,“哪儿来的这人?他妈懂不懂出来玩的规矩?”骂骂咧咧地就要过来打周沉,可周沉冷眉一扬,浑身上下那股潇冷的气势就已经把人唬住了。
一时之间大家有几秒僵持,全场最急的要数负责人,心里念着阿弥陀佛,想着今天算是摊上事儿了,这两老色鬼什么女人不好玩,怎么有胆子动这个小妖精。
“周先生,您先消消气,这肯定是一场误会,大家都是斯文人,不动手,不动手!”他站在中间稳局,又朝身后带来的侍从使了个颜色,上去两人分别一左一右架住杜陈两人。
“你干什么?”姓杜的问。
负责人只能再解释:“杜先生您也别急,今天这事儿肯定是弄错了,您刚才…”他说一半看了眼还被绑在柱子上的连翘,哎哟……吓得立即将眼睛转过去,心里又念了一遍祖宗,这才说,“余小姐不是我们场子里的姑娘,你们肯定是弄错人了!”
“我知道她不是你们这的姑娘,你们这可没这么正点的姑娘!”接话的杜老板又笑了一声,看向身后一直没说话的裴潇潇,“是这小婊子给我们从外面弄进来的,说功夫好得很…”
周沉这算听明白了。
他刚才进来时瞥到裴潇潇就觉得奇怪,现在这么一解释自然想通,应该是裴潇潇故意找人害连翘。
“今天的事先到这,你找几个人过来把这里清场,把人全部带出去,事后我自然会调查清楚!”周沉看了眼挂在柱子上的连翘,发觉她表情似乎异常痛苦,所以不想再纠缠下去。
负责人大松一口气,这尊佛只要不现场闹,以后怎么都好说。
“行行行,周先生,我们这就清场!”遂回声吼了一句:“穿好衣服带好自己的东西都出去,出去之后这里的事不准向外透露一个字!”
场子里事不关己的男男女女见好戏落幕,也就讪讪地离开。
杜陈两人也被负责人连骗带哄地弄出去。
裴潇潇已经意识到事情败露,想趁着乱逃,走到门口想起来她拍连翘的相机还放在正对着柱子的吧台上,那里面可有一些不堪的证据,所以立即跑过去拿。
“相机放下!”周沉的严厉的声音响起。
裴潇潇狡辩:“这是我的东西!”
“我再说一遍,放下!不然我保准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平时看着挺俊雅的男人,突然如此冷飕飕地说话,裴潇潇一个哆嗦,乖乖放下相机跑了出去。
原本乌烟瘴气的水晶樽,瞬间只剩下连翘和周沉两个人,他这才敢靠近,扶住她的肩膀,轻唤了一声:“连翘…”
连翘听到他的声音抬起头,满脸肤色泛出妖媚的粉红,嘴唇被她咬得像是染了一层血,如艳丽的花蕊,身子更是不安分地贴着柱子乱蹭,像着了疯魔的蛇妖,痛苦又亢奋,就是不说话。
“你怎么了?”这样的连翘勾人心魄,却又让周沉觉得怪异。
“她应该被人喂了茵犀香。”一道冷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周沉回头,见刚才给他开门的那个隽秀侍应生走进来。
“茵犀香?”周沉不懂,“是什么东西?”
侍应生唇角勾了一道弧线,冷淡的模样与隽秀五官显得有些不衬。
“茵犀香是这种声色场所惯用的东西,一般用在女人身上,有强烈的催情作用,服用过后手脚会酸软无力,就算再刚烈的女人也会化为一滩水,任人摆布,甚至主动配合。”
周沉拳头的骨骼被握得生响。
“无耻!”
“还有更无耻的。服用过这种香的人,整个过程意识都是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别人对她干了什么,只是无力反抗!”侍应生说完又朝周沉细细看了一眼,突然诡惑一笑,“介意我问一句吗?你是她什么人?”
周沉想了想:“朋友!”
“男女朋友?”
“应该不算。”
“如果不是男女朋友,我劝你最好现在别碰她,让她这样一个人熬个把小时,等药效过了再把她弄出去!”
“这么严重?”周沉不信。
侍应生耸耸肩:“你不信也没办法。”遂从口袋里掏出连翘的手机,塞到周沉手里,“喏,她的电话。刚才她被人拽进来的时候手机掉外间地上了,刚好我当值,替她捡了,然后你轮番电话过来,我就手贱地接了…”
周沉觉得这侍应生说话的样子挺好玩,将手机放到裤袋里,由衷地说了一句:“谢谢,今天幸亏你接了我的电话,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能否留个联系方式给我,事后我想好好谢谢你。”
“这倒不用!希望我别惹祸上身就好!”侍应生佯装惊恐地吐了吐舌头,乌溜溜的眼睛转了转。
周沉也知道这种场子里鱼龙混杂,裴潇潇能够光天化日之下把连翘拖到这里,说明里里外外她买通了很多人,而眼前这个男侍从算是出卖了她,如果真被人知道,或许真有麻烦。
“好,那我留个联系方式给你,如果有人找你麻烦,你就打我电话!”周沉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在纸巾上给他写了个号码。
“我姓周,单名一个沉字!”
“周沉!”侍应生默念一遍,笑了笑,那笑在灯光下显得分外灿烂。
五分钟之后周沉抱着连翘出去,她一路上都不安分,身子在他怀里扭来扭去,贴着他的胸口,滚烫皮肤像要从他身上吸取冷气。
嘴里也是哼哼唧唧,不知在说什么,只是声音低昧带着喘息,听得周沉一阵燥热。
从大剧场到门口停车的地方,短短数百米的路,可对于连翘和周沉来说都是致命煎熬。
好不容易熬到门口,他将已经缠成一条蛇的连翘塞到车子后座上。
连翘滚烫的身子脱离周沉的怀抱,立即难受地弓着身子,像缠人的磨人精一样一把扯住他的胳膊。
“难受…我好难受…周沉……周沉……”
周沉被她喊得心都酥掉了:“我知道,忍忍一会儿就好。”
连翘哪里忍得住,那药太厉害了,裴潇潇下的计量又大,此时药效全部出来,她缠住周沉的胳膊将他半个身子拉进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