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我们回忆往事,每当我们身处异国看到琳琅满目的“madeinchina”之时,却从未来去考虑过,在那个特殊的年代,madeinchina是如何走向世界的,在madeinchina走向世界初期,那些远不能同大国商、大实业家们相比并论的千千万万个“行脚商人”是在用着什么样的步伐去开拓属于“madeinchina”的市场,今天,或许我们可以自豪的说,在全世界任何一个地区,但凡是有人的地方,但凡有文明的地方,无论是空中还是陆地亦或是大海,以至太空,都可以看到“madeinchina”的身影,但在那个时代,无数“行脚商人”用自己最为特殊的一种贸易方式,不惜一切的开拓着“madeinchina”的海外市场。
“火船驶进七洲洋,是好是歹全是命,时来金银用船载,运倒连命都丢掉……”或许,在这首随着电影“下西洋”的而脍炙人口的电影主题曲中,人们记住的永远只有那句“时来金钱用船载”,可没有人能记住那句“运倒连命都丢掉”。.
正像人们永远只记住成功者,而忘记失败者一样,人们永远只记住那些“行脚商”经过十几二十几年的努力拼搏后,成为富豪的一幕,却没有人知道,在这个过程中,一代“行脚商”用汗水,甚至血液,历尽千辛万苦方才开拓了今天属于“madeinchina”市场。
很多人,对于“行脚商”的市场开拓不屑一顾,相比于“行脚商”,也许,他们更愿意相信,“madeinchina”是二次世界大战中。那些手持武器的中**人带来的,他们相信,那是战后的援助带来,他们相信。那是战胜国应享的权力。
可,他们却忘记一点,是谁,真正树立了“madeinchina”的品牌,而不是“麻烦极了”的日本货!”
《下西洋》韩止戈民国一百年序
警察,几乎是在警察朝着自己走来的瞬间,黄泽浩便停止挥动手中的商品。他看着越来越近的警察,全没有试图逃走的念头。
“先生,请出示一下你的护照!”
走到这个中国商人的面前,亨利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道,原本,从这个中国人刚一来到这里,他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他之所以一直呆酒吧里。就是为了观察他,准确的来说,是为了观察他的生意。以决定在什么时间来“拜访”他。
现在让人遗憾的是,哈姆斯克的拜访,倒是让他打消了那个念头,打消了索贿的念头,还是履行个人的职责吧。
半个钟头后,黄泽浩被“请进”了警察局,而警察局的警察扣留他的原因非常简单,按照南非的现行法律,中国商人不能够直接同顾客接触,只能通过贸易批发的形式进行贸易。这意味着,黄泽浩的行为已经违法了,不仅需要没收他的“违法所得”,而且还要处于罚款,当然,如果罚款不够的话。可以从货物中扣款。
“这个价格,已经是我开出的最高价了!”
毫无疑问的,按照警察的提醒,货物都由本地零售商——哈姆斯克购买,只不哈姆斯克所出的价格,不过只是六十五英镑,也就是黄泽浩的“罚金总额”。
“尊敬的哈姆斯克先生,您确定这是您想要的吗?”
出乎哈姆斯克意料的是,尽管被“关”进了监狱,但是黄泽浩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惧色,甚至还面带笑容的看着他,可这会他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您可的用六十五镑购买我携带的所有货物,但是,要知道,你所放弃的可能是六十五万镑!”
“六十五万镑?”
一个天文数字,只让哈姆斯克整个人神情一愣,他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身陷牢笼的东方人。
是太过大胆?
还是在做梦?
显然,这两者都不是,不可否认,他的话勾起了哈姆斯克的好奇,他接过椅子,一改先前的高傲,同时,认真的盯视着面前的东方人,似乎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事情,可最终他极为失望,因为在对方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有笑容。
那是一种略带些许挑剔性的笑容!
而且其中还有一些讽刺之意,似乎是在讽刺他的目光短浅,该死的,一个有色人种竟然……竟然如此的轻视他!
可出人意料的是,尽管他的内心有些愤怒,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渴望着眼前的这个有色人种告诉他,如何获得六十五万镑。
百万富翁,即便是在整个南非,也不见得有多少百万富翁,更何况只是这么一个城镇。
“好了,先生,不要再卖关子了!”
不出意料的回答,换来的只是刘泽浩的微笑,他微笑着看着这个被巨额财富吸引的“洋鬼子”,终于,他还是上钩了。
“首先,我车上的货物市值是一千三百二十四南非镑!”
……
沉默!
面对对方提出的这个要求,哈姆斯克瞬间便沉默了下来,他在考虑着,是接受,还是,在心下犹豫了近半个钟头之后,哈姆斯克终于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好吧!这是可以接受的!尽管他需要承受一定的损失。
想到送给亨利警长的一百镑,哈姆斯克便只觉得一阵肉痛,可即便是再肉痛,他也想获得这个价值“百万”的回答,并且……如果这个有色人种不能让他满意的话,他根本不需要支付那怕一个便士!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现在,你这里的供货非常紧张,你的上游供货商尽管有一定的存货,但是现在,他更乐意将那些货物屯积起来,要知道,几乎所有的工业消费品。现在都在涨价!”
在说话时,刘泽浩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自信,眼前所遭受的这一切,正是他所希望的。对于他来说,之所以“以身犯险”就是为了现在的这场对话。
让南非人来找他们,而不是他们去找南非人!
这是他在离开商会后,他学会的一种经营手段,南非不同于其它任何一个非洲殖民地,尽管这里和非洲的所有地区都一样,在这里完全没有所谓的消费品工业。南非,这个出产着世界上数量最多黄金,世界第五大羊毛出口国,甚至就连一双袜子都是从欧洲进口的,而来自欧洲的物资,在战争爆发之后就几乎断绝了。
在欧洲进口物资断绝的同时,这里的数百万居民对于种种工业消费品的需求从来也未曾下降过,急需的市场、不稳定的甚至严重是不足的供货。直接导致物价腾长,可即便如此,中国货在这里的推销也并不见得顺利。因为中国从未同南非或者英国签署任何有关商品出口的贸易条约,而南非更是禁止中国人直接同南非人做生意,所以,中华商会只能通过固定的“批发商”向南非出口商品。
而那些批发商则利用这一非自由贸易的优势,一边保持着市场的供应不足以获取暴利,同时又不断压低进口中国商品价格,因为中国商人不能直接面对顾客,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接受对方“勒索式”的报价。这直接这严重影响到了中国商品的出口,而且利润都被这些批发商挣了过去。
一方面一个新兴市场需要他们去开拓,一方面政治上的歧视,直接导致了新兴市场被其它人占据,而作为供货商或者说批发商的中华商会,只能不断的眼睁着别人挣钱。为此,他们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对“创造”新的批发商。
而“创造”本地批发商并不困难,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些手腕,就像现在黄泽浩,他之所以顺着对方演下去,正是为了这个目的,正是为了在这里拥有一个属于他的“批发商”,从而获得更多的利润。
就像现在,他之所以来到这个小市镇,就是为了眼前的这一切,这个小市镇看似不大,但却是周围数百公里内最大的市镇,附近的镇子都从这里购买商品,而他所需要的就是给这里的人们造成一种感觉,他拥有很多的货物,唯一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批发商,当然,这个批发商不是他来“寻找”的,而是让对方主动寻找他,只有如此,他才能获得主动权。
供货商……
几乎是在黄泽浩提到这个单词时,哈姆斯克的脸色就微微一变,显得很是难看,曾经的供货商不仅停止了对他的供货,甚至为了获得更多的财富,自办了杂货铺,向这里的居民甚至周围的黑人供货,那些该死的英国佬……
“怎么……”
“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么,我想,我可以向您提供充足的货物,任何您需要的商品,而是价格绝对低于您的供货商提供的价格!”
摇着头,哈姆斯克认真的说道。
“不可能再低了!”
如果按照先前他的售价的话,那个价格,甚至低于他之前从供货商那里进货时的价格,再低,根本就没有任何利润。
“当然,是不可能再低了,但是,哈姆斯克先生,要知道,不可能再低,并不意味着不能再低一点,或许,您的利润会减少一些,但是如果您的商品价格足够低廉的话,我想,仅仅只是这里,每年您还是能够数十万镑的利润!”
瞧着哈姆斯克,黄泽浩极为认真的补充一句道。
“当然,您必须要成为商会的批发商,我想……”
盯视着哈姆斯克的双眼,黄泽浩用有些生硬的英语又补充一句。
“你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是啊,
并没有太多的选择,哈姆斯克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对于他来说,他并没有多少选择,他用了十三年的时间,方才在这座小城建立起了哈姆斯克杂货店的声誉,可是现在呢?因为没有足够的货物,他的声誉却正迅速的瓦解,而那些如吸血鬼般的英国批发商。却在那里屯积着货物,屯积着财富。
可……这一切对方又是怎么知道的?
西洋人的犹豫看在李泽浩的眼中,他能猜出对方的顾虑和猜疑,事实上。商会一直都想突破那个歧视性法案的限制,可是,他们在进行了多种尝试之后,却意外的发现,那些尝试并没有多少成功的可能。
反倒是最后一个商人为了销出屯货,他进行了一次冒险,导致他被警察局押压。在他被处以多倍的罚金时,一位本地商人的意外出现,则使得原本的僵局被打破了,那位本地商人希望购买他的商品,当然,并不是以最低价,而是因为他不愿意再同那些“贪婪”的批发商打交道,所以。他更愿意做中国商品的代理商,由此,商会看到了一个机会。受“批发商”盘剥的并不仅仅只有商会,这些小商人亦是如此,之前,他们接触的那些小商人之所以未回应他们,除去对中国商品不甚了解之外,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胆怯。
在这个时候,只有那些敢于冒险的人才会主动来寻找他们,而按照商会的方案,如果加以培养的话,这些有胆量的零售商。很快就会成为一位出色的批发商,当然,他们会是中国商品的批发商,他们将在法案限制之外,帮助商会把商品销往整个南非各地。
每一个地方,总有一些主动的人。当然,这并不见得一定如此,正像刘泽浩所经历的那样,这不过只是第三个和他接触的当地商人,虽说只有两个人,但已经足以让他获得成功,仅那两个商人的定货,就让他获得了超过200英镑的利润。
现在,在他负责的区域内,还有两个地区,只需成功一半,每个月,他都能获得超过五百英镑的利润,利润看似不多,但这只是开始,当然这其中却需要承担很多风险,毕竟在这片土地上,有色人种很难从事自己的生意。
“那么……”
犹豫片刻后,哈姆斯克反问道。
“一箱一百块装的0.5磅重的香皂,需要多少镑!”
“2.5镑!”
果断的吐出一个报价之后,刘泽浩又补充一句。
“你的商铺可以卖到3.5镑,同样的质量,每一百块香皂,虽说售价低于市场,但是,已经足够了,要知道,你不仅仅是一个零售商,而且还是一个批发商!这个价格,你绝对不可能从你的供货商那里得到,而且,现在他正在各地零售他的商品!”
“如果我提高售价呢?要知道,这个价格低于我的进货价,同样……”
3.5镑,对哈姆斯克来说,这种只比战前稍高15%的价格,绝不是他所能接受的范围之内,在他看来,至少应该达到去年年末的水平。
“那么,我只能非常遗憾的停止供货,”
耸耸肩膀,刘泽浩用非常遗憾的口吻说道。
“对于价格的区域划分,我们的商会有着严格的规定,要知道,我们从来不是只会挣取暴利的犹太人……”
犹太人》?暴利?
或许吧!对于刘泽浩来说,他唯一需要的是市场,是对市场的占有率,是从通过廉价而且质量良好的产品让这些南非人习惯中国制造,毕竟,对于中国商品而言,它的市场绝不能仅只限于这个特殊的战争时期,在战争结束之后,中国制造必须要拥有自己的稳定市场,只有如此,和能获得真正的长足发展。
“对于,任何违背约定价格的人,停止供货是必的,要知道,利润从来不是从某一件商品的高价得来的,而是从各种商品的最终销量所决定的!”
中国人的回答,只让自许是一个“成功商人”的哈姆斯克脸颊微微一红,他似乎是因为自己的短视而感觉到极为尴尬,但事实上,他却是因为心情的激动,或许这个中国人并没有给他六十五万的财富,但是却给了他另一样极为重要的财富。
“那么……”
看一眼面前的中国商人,哈姆斯克又询问道。
“那些中国商品的质量,像你所携带的商品吗?我是说质量上!”
已经有些松动的哈姆斯克提到他的担忧之处,中国商品,大家都不太熟悉,太便宜的商品并不见得会受到人们的追捧,固然主妇们喜欢廉价商品,但是如果质量差的话,被毁掉的不仅只有中国商品,还有他的个人信誉。
“那么,好吧!”
用力的点点头,哈姆斯克站起身说道。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我希望在这批商品售完时,您可以急时的为我补客!”
很简单!
并不算是太过复杂的生意谈判,当刘泽浩交付了保金离开警察局之后,将所有的货物都售给哈姆斯克之后,他还是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他的经商笔计。
“今天,一切都很顺利,又一位本地商人成为了商会的代理商,当然,也是我的代理商,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到底末,我至少可以拥有超过二十个代理商……”
随后,他又在笔记上补充道。
“质量,几乎每一个和我商谈合作事宜的代理商都在询问着一件事——质量,看来,出口商品必须保证国外顾客对质量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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