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认为周燕是胡黎的对手,否则她又何必需要齐问天来保护呢?
我劝了两句,周燕不听,冷声道:“陈亮你看好,终有一日,我要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付出惨重的代价!”
周燕话音刚落,后排那人突然拍手道:“说的好!我喜欢!”
我俩都没理睬他,心里一暖,我说燕子你别生气了,咱们跟黎叔就是一锤子买卖,他下次有啥事,再休想指望我帮忙了。
而且,我去一趟白骨滩子,换回来一辆新车,也不算太吃亏。
周燕打量了周围,点头道:“这车还挺漂亮的,对了陈亮,你给我看看那瓶子。”
我将口袋里的瓶子递给她,周燕却没接,似笑非笑地注视我道:“你还挺受欢迎的啊?先是胡月儿,又是龙小雅,怎么你走到哪,都有妹子来勾搭你呢?”
“看来你跟着我,有点屈才啊?”
周燕越说越生气,伸手使劲掐我耳朵,我疼的大喊道:“没有,我真是无辜的啊!这些女的我根本就不熟!以后我再不可能见她们的!”
“开车呢,燕子你别乱来啊!”
我俩闹了一会,周燕突然将小手收回,我还以为她消气了,回头瞅了眼,只见她脸色惊恐地注视着后视镜,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我关心地问:“怎么了?”
周燕指了指后视镜,我顺着她手指瞧过去,吓得差点把车开沟里!
后排那个男人,正从怀里掏出个……黄裱纸做成的帽子,往头上戴!
……
他居然是……那个纸帽人!
我头皮嗡地一炸,急忙将车停在路边,这玩意之前一直跟踪我,连我家住哪他都知道,甚至还跟着我去了白骨滩子,只是此前这么多回,每次我被我发现,他第一时间就消失,我始终没瞧清他的长相。
再加上之前他拦车时,头上也没戴纸帽,所以我才放松了警惕。
要早知道他是纸帽人,我铁定不可能让他上我车啊?
后来我总结出一个道理,那就是男人真不能穷,我就是缺这两百块,不然我吃饱撑着,让陌生人上我车干啥呢?
当时车厢里一片死寂,我跟周燕坐在前排,目光都死死盯着后视镜。
当那男人戴好帽子后,我看到他目光瞧向窗外,冷声道:
“继续开啊,怎么停下来了?”
这回还没出郊区,天色却已经黑了,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接触这玩意,纸帽人说话的声音,遥远而又模糊,听上去就仿佛地狱的丧钟!
早料到他会找上门,我却没想到居然这么快,还偏偏挑在今天!
我陈亮一条烂命,死就死了,现在却把周燕也搭进去了……
当时我心里又怕,又后悔,尽量控制住呼吸,我将手摸向木头瓶子。
“别做徒劳的反抗了,那个女鬼不可能斗的过我。”
纸帽人背靠在后座,懒懒道:“陈亮,我不是你的敌人!”
他将一只手,搭在了我脖子上,这人手冷的跟冰块,上面冒着丝丝寒气,手背上有一块铜钱那么大的尸斑。
“只要你敢放龙小雅出来,我就会抹杀她的存在!”
纸帽人面无表情地威胁我道,从始至终,他目光始终注视窗外,连瞧都懒得瞧我一眼。
我脖子给纸帽人按住,没敢轻举妄动,只见周燕冷哼一声,将手伸进长发里,拔出一根金属发髻!
那发髻通体漆黑,锋利如钢针,其中还散发出鬼哭狼嚎的喊叫声,显然来历不凡。
周燕猛地转身,动作快如闪电,将发髻狠狠扎向纸帽人!
纸帽人也不回头,两根手指轻轻搭在发髻上,随便一捏,咔嚓一声,那发髻直接化成一弹金属碎片,飘散在地。
什么样的人?徒手就能把金属捏碎?
周燕大惊失色,她也知道,自己跟纸帽人差距太过悬殊,死死咬着牙,她怒道:
“你敢动我们一下?齐问天和曾学文是不会放过你的!”
纸帽人指着窗外,道:“看,好美的彩虹!”
天空上的确挂着道彩虹,但碰上这玩意,我们哪有心情欣赏啊?
见我俩无动于衷,纸帽人叹了口气,对周燕道:“你命格是有些特殊,也许在别人眼里,你很珍贵,但是在我面前,你一文不值!瞧在你真心喜欢陈亮的份上,这次我不杀你,不过,你也不要主动激怒我。”
周燕脸唰地红了,怒视着他。
纸帽人不再理睬周燕,将阴冷的目光转向我。
“你到底是谁?跟了我这么久,你想干啥?”我再也忍不住了,冲他怒吼道。
纸帽人的双眼里,完全看不到任何喜怒哀乐,他早已失去了人类应有的情绪,死尸般的双眼注视我,他开口道:
“关于我的身份,你太早知道,反而对你没好处。今天我来,是有两件事要告诉你。”
我戒备地问道:“啥事?你快说!”
纸帽人:“桃子让我给你带句话,你该给她烧纸了!这是第一件事。”
将手从我脖子上松开,纸帽人双眼缓缓闭起,掐指演算了很久,这才开口继续道:“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第二件事,它很重要,你记清楚我说的每一个字,千万别忘记!”
深吸一口气,纸帽人嘴巴凑在我耳边道:“下雨生火,见坟割草,吊尸脚剥皮,死人勿爬腰。”
将这句话仔仔细细,在我耳边念叨三遍后,纸帽人轻轻拉开车门,下车离去。
我心里一急,连忙问他道:“你至少告诉我,你叫啥名啊?”
脚步停了下,纸帽人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叫……山火!”
他就这样走了,脚步很慢,背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孤寂而苍凉。
等山火离开后,我跟周燕彼此注视对方,同时松了口气,擦了把脸上的汗珠,我疑惑道:“这人什么来头?胡月儿被下药,就是他亲手策划的,跟了我这么久,他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
周燕抿着嘴角,冷道:“至少现在看,他对你没有恶意,或者你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她吹了口香风,捂着起伏的胸口道:“呼……好险!刚才他如果出手的话,你我必死无疑,搞不好还要搭进去个龙小雅。”
我疑惑地问:“这人的实力,跟齐问天比谁厉害?”
周燕摇头道:“无论曾学文还是胡黎,在这人面前都不可能坚持一秒,更何况区区齐问天?”
有这么恐怖的吗?
见我不相信,周燕说:“刚才那发髻,是当年我师父临走前,送给我的护身法宝,你别忘了,我师父可是大名鼎鼎的冥千妖,当年提起他的法号,整个玄学界都要颤抖,你想,他的法宝能差到哪去?”
“刚才你也看到了,发髻给那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捏成了碎片,我就这么说吧,凭这人的道行,可能只有胡奶奶能制得住他!”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既不是活人,也不是鬼,我都瞧不出他是什么东西。”
刚才上车时,周燕刻意观察了山火三次,这三次她都动用了法眼,却始终瞧不出异常,在周燕看来,山火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直到他戴上纸帽后,周燕这才察觉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浓烈尸气!
夜色降临,从吉普车的天窗看,头顶点点繁星,一辆送外卖的电动车,跟我们擦身而过。
刚才山火提起桃子,我这才想起来,早就答应要给她烧纸的,后来一忙就把这事给忘了。
这事倒也简单,明天我就去办,只是……山火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个什么鬼?
下雨生火,见坟割草,吊尸脚剥皮,死人勿爬腰。
要说前两句,勉强还能理解,后两句就整个扯到天上去了,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跟周燕将这句话研究半天,始终搞不懂其中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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