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塌陷了一下,陆时寒坐在床边,盯着睡着的叶唯心。
这么多年,他这还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盯着睡着的她看,她睡着的时候很平静,眉眼温和。
陆时寒伸出手,还没碰到她的脸,她突然抓住他的手,“不要……张妈……”
“不要,张洛恒,我们快去救她!”
他的脸瞬间黑了下来!
“不要,张妈……”叶唯心撕心裂肺的呼喊,眼角隐约渗出了泪水。
手指攥紧陆时寒,连指甲都渗进了他的肌肤,那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一直笼罩在她头顶。
陆时寒任由她拽着,脸色却凌了一层冰,张妈?在他的记忆里,似乎有这么一个人。
之前照顾母亲,后来不知道去了哪,跟她有什么关系?
叶唯心一觉睡到天亮,不停的做梦,梦里一直反反复复出现张妈和吴医生,她们惨死的样子,就像是电影一样,不停地循环播放。
直到后半夜,身体被温暖包裹,她才睡的安稳起来。
她抬手,想要伸个懒腰,手臂像是被重物压住,动弹不得,一扭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墨黑色的瞳孔。
叶唯心愣了一下,才看清眼前的人就是陆时寒。
条件反射的伸手撑在他胸口,“你干什么?”
陆时寒撑着脑袋,本来温柔的眸光瞬间荡然无存。
只要她一醒过来,一切都变了样。
她的警惕,犹如一把利剑,狠狠划开他的心脏,皮肉翻开,一条血淋淋的狰狞伤口。
他慢条斯理的披上外套,“看来你已经不记得昨晚硬拉着我不让走的事了。”
“我拉着你?”叶唯心觉得不可思议。
她没记错的话,昨晚他是坐在沙发上的,就算手再怎么长,她也不可能拉着他!
见她不相信,陆时寒偏头,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发一言的走出酒店房间。
留下叶唯心一脸莫名。
吃过早餐,张洛恒就带着叶唯心一起去见合作商,而在这之前,陆时寒已经一个人早早过去。
等到了目的地才发现,合作商约的是一家洗浴中心,叶唯想离开已经来不及。
洗浴城很大,整整一栋楼,里面不仅有各式各样的养生项目,还有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
他们走到大厅,透过玻璃,就看见陆时寒和几个人在打高尔夫。
“心心宝贝。”张洛恒拿着会员卡在她面前晃了一下,。
她回过神,对上张洛恒狐疑的视线,“想什么呢?”
“没什么……”
“那我们赶紧去包厢吧。”张洛恒顺着叶唯心的目光已经知道她在看什么,但没点破。
“好。”
俩人一同去了包间。
灯光很暗,叶唯心坐在张洛恒身边,全程都是微笑。
早知道是这样谈生意,她就不应该来,男人之间既定的规律,多了个女人,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张总,我们这样坐着也不是办法,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不如让人进来,咱们……”杨总挑眉,顾虑着叶唯心,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完。
张洛恒手一抖,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未婚妻不喜欢这种场合,如果杨总今天没时间,我们可以改天再谈。”
他搂着叶唯心就要起身,门突然被人推开,陆时寒站在门口,冷眼看着站起来的两人。
他身后的胖子最先反应过来,把门推得更大了些,“陆总,咱们别站着了,先进去坐。”
他抬脚走进去,脚步声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的清晰,每一声都敲击在叶唯心的心头上。
他一定在看着她。
虽然没有抬头确认,但头顶那种被束缚的感觉,让她无法喘息。
胖子几步越过他,指引着方向,“陆总请。”
简单的一个弯腰,让叶唯心眼皮不停地跳动,他指着的地方,正是自己旁边的空位。
陆时寒泰然自若的坐下,挑眉盯着张洛恒,“你们要走?”
眼睛虽然看着张洛恒,但说的话却像是在对叶唯心说。
空气在无形之中凝结。
张洛恒把叶唯心拉到自己身后,不赞同的皱眉,“这个地方,不适合谈生意。”
“是吗?”陆时寒冷笑,眉眼全都是化不开的寒冰。
“你难道是第一次谈生意?”
短短一句反问,带着嘲讽和不屑,男人之间谈生意的潜规则,他恐怕早就驾轻就熟,却在叶唯心面前装纯情……
“表哥!”张洛恒压抑着声音。
他可以在任何地方谈生意,可现在多了一个唯心,总不能让一个女人留在这里!
两方僵持不下,杨总勉强笑了笑,出面打圆场,“陆总,张总,没必要为这种小事计较,既然叶小姐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我们大可以不做养生项目。”
“对,我们可以打高尔夫?”他身边人跟着附和,见没人回答,又补上一句,“或者,保龄球?”
张洛恒盯陆时寒,良久,才一口咬定,“好,就保龄球。”
他明白陆时寒为什么这么做,他在生气。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说的“未婚妻”三个字。
保龄球场在楼上,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上去,叶唯心贴在张洛恒身边,低声说了一句,“你们来这里是为了谈合作的!”
千万不能因为逞一时之快而偏离了原来的目的,特别是身边都是成了精的合作商,他们巴不得看见陆时寒和张洛恒窝里斗。
张洛恒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让她安心。
“今天是谈不成了,放心吧,我和表哥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
后面的一句话他没说:只是因为你,而变得更加恶劣了!
合作商分为两拨,一边是陆时寒,一边是张洛恒,叶唯心站在中间,所有人都把视线放在她身上。
所谓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们这些看戏的不重要,女主角才是重头戏。
叶唯心本想走到张洛恒身边,被一堆目光盯着,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她皱眉,退到一个台子边,“我当裁判。”
开局,两边都稳稳当当的,陆时寒打了几分,张洛恒便紧追其后。
局势渐渐变得焦灼起来,张洛恒的额头上已经隐约渗出汗水,从小到大,他玩这种东西,都是输给了陆时寒。
叶唯心掏出一张纸巾,帮他把额头上的汗水擦干,“没关系,输赢不重要。”
“嗯,心心宝贝说得对。”张洛恒只觉得心里暖洋洋,哪里还顾得上旁边冰川一样的陆时寒。
陆时寒冷笑一声,“表弟可真是能为了女人,不要江山,既然这样,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诶?陆总!”胖子连忙跟上去,“没有输赢多没意思,我们再来一局来定胜负。”
他的话让陆时寒停下来,他看向张洛恒,后者邪魅的一笑,“我没意见。”
陆时寒冷声问,“赌注呢?”
“我输了,就彻底放弃这个地皮。”
“继续说。”陆时寒勾唇,眼里多了几分兴味。
地皮是叶唯心为他拿下的,他肯放弃,后面一定还有更大的赌注。
张洛恒一把搂过叶唯心,“你输了,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心心宝贝面前。”
这么光明正大的说出自己的企图,是已经不想忍耐,他知道唯心还爱着陆时寒。
可陆时寒是那个曾经伤她彻底的男人,差点要了她的命,他不能放任她飞蛾扑火,再一次回到地狱。
叶唯心冷眼看了一圈,“你们真无聊。”
不等众人反应,叶唯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保龄球室,一时间,只剩下呆滞的人们。
回到房门口,叶唯心刚刚拿出房卡准备开门,突然一股奇异的香味传来,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面前的一切景象都很陌生,像是一个仓库,周围堆满了东西,叶唯心被绑在一根柱子上,嘴巴被塑料胶带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