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紫城一路心急如焚,对战争几乎达到了痛恨的地步,若不是这该死的战争,凌东舞怎会一再陷入危险,若不是这可恨的瞬息可以使人间变成地狱的战争,自己怎会连凌东舞的周全都护不到,
那时穆紫城就想,若是凌东舞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也不独活了,
“你,如果你一直都找不到我呢,”
“一天找不到我就找两天,一年找不到我就找两年,如果一直找不到,我就找你一辈子,”穆紫城语气坚定,毋庸置疑,
凌东舞将头埋在穆紫城怀里,眼泪不知不觉又落下來,在这乱世里,自己至少还有他,
穆紫城用木头将已经烧得通红的大团泥拨出來,滚到一边看起來还干净的地上,用木头用力敲了敲,泥块脱落,扑鼻的香气立刻在山洞中快速地散了开,
穆紫城把鸡腿上和鸡胸脯上肉多的地方都递给凌东舞,凌东舞也不推辞,接过來大吃大嚼,最后满足地丢掉手中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摸摸肚子,她小小打个饱嗝,身子随意地往后一仰,“紫城哥哥,如果咱们可以这样过一辈也很好,”凌东舞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哪怕织布种田,哪怕清粥小菜,只要能有个安稳的日子,也胜过如此的枪林弹雨,朝不保夕,
穆紫城怜爱的看了她一眼,他知道凌东舞向往着安稳的生活,而自己何尝不想让她过上安稳舒适的生活,不让她经受这样的亡命生涯,风里來雨里去,女人,终究是不适合战场的,但是覆巢之下无完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在三国交战,哪里还有安稳的地方,想要安稳太平的生活,只有先打完这场仗在说,
穆紫城轻轻的叹了口气:“咱们该走了,在我來的路上就知道,新皇帝在次下旨命三皇子带兵來衡阳城护驾了,估计现在大军已经在路上了,”
“三皇子当初费尽心机,千辛万苦的才逃离京城,这次他还会在來吗,”凌东舞不信三皇子会來,
“当然会來,上次他害怕是因为身边沒有兵力,这次他带着八万大军前來护驾,德州还留有四万精兵,进可攻,退可守,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凌东舞在心里一算计,果然萧昊天沒有诬陷夏文玄,他果然是暗地里藏匿起两万大军,偷偷的逃出恒州后,将军队带回德州了,
两人吃过了东西休息一会儿,已近是下午,夏日里的太阳把昨晚那场肆虐的大雨留下的后遗症,全部蒸发干了,
“东儿,咱们下山可好,我和焦宏亮有约定,现在带你去大路上找他们去,”
凌东舞当然知道,她不可能和穆紫城躲在这里啃一辈子的野鸡屁股,她还要下山去面对沒完沒了的血雨腥风,征战讨伐,她深深的吸了两口起,在心里暗自鼓励自己,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我就是打不死的小强……
“好了,这个山洞我也呆够了,咱们走吧,”凌东舞在穆紫城的搀扶下低头走出山洞,看着山下大喊:“山下的同志们,我凌东舞又回來了,
穆紫城见她又恢复了神气活现的模样,心里高兴,蹲下身子要背她:“东儿,我背你,”
“不,不用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让凌东舞有些不好意思,
“來吧,你腿受伤了,不能走路的,”
凌东舞一想也是,他是自己的男朋友,背自己一回有何不可,她顺从的趴在他厚实的背上,抱住他的脖子,他的背又宽又暖,稳稳的令她觉得心安,忍不住,她又轻轻在他脖子上亲一下,
穆紫城感觉颈项上传來的那种淡淡的温热,霎时如电流一样通遍全身,只感觉心里甜蜜温暖,虽然脚下就是茫茫乱世,朝不保夕,还是感觉生命像开了花一样美妙,
穆紫城和凌东舞在下山后,沒过多久就看见了飞驰在官道上的送信官,很容易的就知道了焦宏亮率领着先锋队伍已经在后面了,他们二人坐在路边上的树荫下,好整以暇的等着焦宏亮和大军到來,傍晚时分,两人正式归队,
穆紫城和焦宏亮带着前锋军马,两天后來到衡阳城外,这时候,北漠兵已经发动了一轮攻势,激战了一天一夜,北漠兵和南诏兵都死伤惨重,北漠军见一时攻不破衡阳,就暂时后退到大营,南诏的皇帝和大臣们也得以喘息一口气,立刻开始商量下一步的事情,
天色已晚,衡阳城城门禁闭,如临大敌,一队队的士兵巡逻,城内外,众人无不人心惶惶,
城上的衡阳守军无论穆紫城他们怎么叫喊,无论如何都不肯将城门打开,说是怕他们诈开城门,是北漠鞑子假扮的,穆紫城虽然跟随夏文玄征战有几年了,但中间只前一阵子老皇帝驾崩时回过京城一次,还是便装,沒机会见到任何京城里的官员,所以在这里谁也不认识,无奈,他们只有等着夏文玄到來,
三天后,夏文玄的大军才到,万幸的是,这三天北漠兵都沒有在发兵攻城,暗地里的消息说北漠军金刚天神一般的人物萧昊天病倒了,也因为他生病了,不能临阵指挥,所有才造成北漠兵第一次攻城时的伤亡惨重,而很多参加过第一天守卫城池南诏将领也说,在第一天攻城的现场确实沒有看见萧昊天,
凌东舞听到这个消息后,在心里冷笑一声,萧昊天在她心里就犹如变形金钢里的威震天,永远不老,不病,不死,无懈可击的终极boss大反派,这个世上的人加起來也斗不过他,他会生病,不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
夏文玄看见迎接他的队伍中站着凌东舞,激动几步跨了过來,差点就不受控制的当着众人的面抓住凌东舞的小手,“东舞,你能安全的出了恒州,太好了,”
凌东舞自从在萧昊天哪里得知夏文玄偷偷的藏匿起两万军队,又悄悄溜出恒州城,在心里对夏文玄开始有了些鄙薄的,她心性耿直,脸上自然表现的很是冷淡:“谢谢王爷挂怀了,
夏文玄见凌东舞面上冷落,想起那天自己匆忙逃窜,忙乱中并不曾想到营救危难中的凌东舞,心里十分愧疚,长叹一声,声音十分凄凉:“东舞,那日兵荒马乱,本王仓促之间离开,真的有找过你,但乱军之中,一时间很难将你找到,无奈之下,才会舍你出城,你可是怪本王了,”
凌东舞虽然心中有气,但她并不是小气记仇之人,想他终究救过自己和穆紫城的命,见他身为王爷对自己说话言辞恳切,“沒有,东舞绝无责怪王爷之意,”
三皇子最会察言观色,见凌东舞眼睛微红,声音哽咽,知道这个小丫头是原谅自己了,
夏文玄毕竟是堂堂皇子,一到衡阳城下就被认了了出來,城门缓缓地开了,守城的将领武仲迎了出來,一见夏文玄就连忙陪了笑脸上來,解释说自己是怕北漠人使诈,所以才沒放穆紫城他们进城,夏文玄一摆手说道:“说吧,皇帝打算让我们多少人入城,”
“现在衡阳城里兵多为患,皇帝下旨,要王爷带领五千亲兵入城,”
夏文玄微微一笑:“既然京城里面已经兵多为患了,本王就不进去了,今天在城外安营扎寨,明日率军返回德州,”
武仲一听慌了手脚,急忙对三皇子进行了一番好言安抚,派人骑着快马进宫通禀皇上,
这次夏文玄带着大军回來,有恃无恐的他自然和上次的惶恐不安无法相比,而皇城现在被北漠军包围,皇帝当然是不敢得罪他,不多时,快马回报:“皇帝有旨,三王爷带着两万精兵入城,其余六万驻扎城外,”
夏文玄满意的带着凌东舞,穆紫城和身边的众将领入城,
入城当晚,新皇帝设宴款待三王爷和众大臣,三皇爷当然知道酒无好酒,宴无好宴的道理,生怕是鸿门宴,他吩咐凌东舞和穆紫城还有两名高手扮成他随从的打扮,一起进入皇宫,
皇宫的宴客大厅里,金碧辉煌,皇帝在上首座位,三皇子和其他官员坐在两侧客座,穆紫城和凌东舞分立在三皇子旁边,
精美菜肴轮番上來,一班女伎在一边演奏着靡靡之音,几名穿着鲜艳薄纱的歌女在场中扭动着腰肢,边歌边舞,
凌东舞偷眼着看了南诏国的新皇帝,他的眉目和三皇子有几份肖似,身体却不如三皇子强壮,完全是一个弱不禁风的风流公子哥儿形象,凌东舞暗叹一声,如此养于深宫女人堆里的男人,又如何能挑起保家抗敌的大任,
果不其然,酒足饭饱后,众人又把话題扯到当今的局势上,已经有很大一部分官员开始提出议和的想法,只有极少数的人极力主张抗拒北漠鞑子,
争论间,皇帝把目光不停的看向三皇子和宋丞相,皇帝沒有登基前处处堤防三皇子,现在登基后,名分一定,对三皇子的防备之心也消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