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听你的,乖宝。”马嘉祺点了点头,拉开椅子站起身来,拢起空碗和勺子,往洗手台走去。
生意场上的事他涉猎不深,看得轻浅,远不如黄秋月看得那样周到而深远。
所以她的决策,他一向不多过问,甚至不假思索地便投了赞同的一票。
黄秋月原先微微蹙起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拉开椅子后,没两步停在马嘉祺身后,伸手环抱住他的腰身,额头抵在他的后背,
“就这么相信我呀,马老师?”
集银河全力去挤兑一家老牌公司退出市场,其实于银河而言也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
虽然这场博弈的胜算很大,但这毕竟是会让银河处于风口浪尖的决定,他就真一句意见也不提,就这么信任她的能力?
马嘉祺任黄秋月环抱着自己,边洗着碗勺,边温声应着,“当然相信我们乖宝。乖宝,你去看看骁骁困没困。”
刚才马骁哭闹那么久,应该也乏了。
黄秋月应了一声,额头蹭了蹭马嘉祺的后背,才缓缓松开他的腰身,继而走到婴儿车旁,抱起马骁往主卧走去。
马骁显然有些困乏,被抱离婴儿车后,还没在黄秋月的怀里窝多久,两只眼睛眨巴了几下,不哭不闹地睡着了。
小脑袋沉沉地靠在黄秋月的臂弯下,均匀而绵长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喷洒在她的外套上。
黄秋月低头看着马骁恬静的睡颜,嘴角不由上扬,无奈又宠溺地捏了捏他的小脸蛋,便把他放在婴儿床上,捻好被子后,轻手轻脚地出了主卧。
“骁骁睡了?”马嘉祺关上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把手擦干。
“还没开始哄就睡了。”黄秋月笑着回答,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了下来,“小朋友还真是说睡就睡。”
马嘉祺把纸巾扔进垃圾桶,走到黄秋月面前,双手撑在椅子的两边扶手上,俯下身子,双眼直直地与黄秋月对视着。
黄秋月的呼吸一窒,莫名紧张地吞了吞口水。
好像不论过去多久,与他这么近的距离地相对着,她的心跳总会乱了拍。
犹豫了几秒,黄秋月伸手圈住马嘉祺的脖子,微微仰头,两个人的鼻尖相抵着,“马老师,你这是想要亲亲吗?”
心里的想法被点破,马嘉祺笑着点了点头,随即薄唇捕捉住朱唇,辗转研磨着。
大手从椅子扶手上松开,搭在了她的腰间,不安分地摩挲着。
空气愈发稀薄。
圈着马嘉祺脖子的一双藕臂收紧又松开。
须臾,马嘉祺偏了偏脑袋,松开了她的唇,脑袋抵在她的肩颈间,炽热又沉闷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颈处。
马骁还在卧室睡着,她的身体也还没恢复好,他得克制住别累她。
“马老师?”黄秋月揪着马嘉祺后背的衣服,眼底还有些许动情。
马嘉祺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颈,而后直起身来,“柯桥他们一会儿不是还要联系你吗,乖宝?你先去洗澡,通完电话就可以直接睡觉了。”
马嘉祺看着黄秋月还有些呆愣的模样,不由地眉眼弯弯,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还是说,你还想和哥哥亲亲?”
黄秋月回过神来,轻咳一声,满脸通红地挥开马嘉祺的手,头也没回地扎进主卧。
拎了件睡衣后,扎进客房旁边的卫生间里。
什么亲亲,马老师怎么做了父亲之后还更能撩人了!
马嘉祺看着黄秋月故作镇定又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了勾。
怎么做了母亲,她反倒脸皮薄了许多?
没等他揶揄地深究,手机铃声响起。
马嘉祺生怕吵醒熟睡的马骁,连来电人都没看,便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老大,查出来了,是时代峰峻工作人员在操作那个账号。他现在又贴了好多以前的照片,角度上看,时代少年团七个人的脸色确实挺冷。”
“老大,接下来怎么走?我去联系那边删帖,还是我们自己发声明澄清?”
许是已经得知背后下黑手的是谁,柯桥的声音听上去平和许多。
马嘉祺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下,“柯桥,你先和那边联系,聊条件让他们删帖道歉,记得通话录音。”
“挂了电话之后立即发声明,让法务部该走什么流程就走什么流程,不用念什么旧情。”
柯桥听着电话那头传来温润的男声,愣了愣,又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通话对象,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应着,
“好的马哥,我这就去。马哥,你等会记得和老大说一下是他们做的啊,我就先去做事了。”
说完,柯桥便挂了电话,抬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果然是老大的男人,这安排任务的语调简直和老大去如出一辙的平静又冷淡。
马嘉祺看了眼暗下去的屏幕,把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没过多久,黄秋月双手错开,搓着手臂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马老师,水温我调好了,应该你洗不会觉得烫的。快去洗澡吧。”
马嘉祺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走到黄秋月身边,把人搂进怀里,“还冷吗,乖宝?”
温暖的怀抱一下子把刚出浴的寒冷驱散。
黄秋月仰起头,摇了摇头,催促着,“明天你不是还要去那边彩排吗,快去洗澡吧,马老师。”
“嗯。”马嘉祺收紧搂着黄秋月腰肢的手臂,“刚才柯桥打电话过来说了,是他们做的。”
“我让柯桥去联系他们删帖道歉,然后发声明。”
黄秋月愣了愣,随即点点头,“马老师这步走得还可以呀。”
柯桥精于抛饵收钩,在通话过程中自然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通话过程中,时代峰峻的工作人员只消露出一点点自以为拿捏了银河的洋洋得意,便足以让这场舆论翻盘。
这段音频截放出去,指责时代峰峻不念旧情故技重施地污蔑往日艺人的负面言论便会铺天盖地地朝时代峰峻涌去。
她只需要添一点点火候,舆论便能卷下时代峰峻所有的招牌名声。
倘若时代峰峻学精了,对接的工作人员咬死不承认是他们泄露的照片,还盛气凌人理所应当地索要赔偿,或是态度平淡地假装不知情,撇开公司责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那么舆论也会随着音频的放出而渐渐反转。
毕竟真的疼孩子的人,看到孩子受了委屈,是不会一直梗着脖子叫唤,也不会平平淡淡地扯东扯西,而是大张旗鼓地走着正当的程序替孩子们出气。
这一通电话,不论对方如何应答,银河始终拿捏着这场舆论的主动权。
“都是乖宝教得好。”马嘉祺低头亲了亲黄秋月的额头,搂着她往主卧走去。
一团被子被马嘉祺扯过,结结实实地盖在黄秋月身上。
马嘉祺满意地摸了摸黄秋月的头发,边轻声地说,边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放在她的手心,
“乖宝,我先去洗澡。在被窝里待着,别出来冷着了。”
黄秋月应了一声,看着马嘉祺出了卧室后,按亮手机屏幕,点进微博页面。
在公关部边放料边压热度的双手段下,时团职场欺凌的词条热度下降,从前五一路跌到第二十五位。
虽热度还有上涨的趋势,但到底慢了下来。
等柯桥那边通完电话,发完声明,词条的热度还会再上来。
不过那会儿舆论的矛头便是指向时代峰峻了。
黄秋月松了一口气,指腹摩挲着手机壳的纹路,又点开微信,调出与柯桥的聊天框,连着发了好几条下一步部署的消息,才按灭手机屏幕。
只等柯桥操控着官方号发出声明,一切就能运转起来。
卫生间的水流声与吹风机的呼呼声相继停下,马嘉祺裹着浴袍回到卧室,给马骁捻了捻被角后,拥着黄秋月躺进被窝里。
“乖宝,问题解决了?”马嘉祺搂着黄秋月手不自觉地上下摩挲着她的腰侧。
“柯桥没再打电话过来,我看微博的热度也降了下来,应该是稳妥了。”黄秋月回答着,手覆在马嘉祺的大手之上。
马嘉祺嗯了一声,翻过手掌,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那先睡会儿吧。”
黄秋月思索了一会儿,转过身,亲了亲马嘉祺的下巴,便窝进他的怀里,闭着眼睛缓缓入睡。
半夜,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惊得黄秋月倏地从被窝里直起身子,伸手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
马嘉祺被身旁的动静惊醒,迷迷糊糊看见黄秋月坐直身子,忙扯着被子披在她的后背上。
“喂,柯桥,怎么了?”黄秋月瞥见来电人是柯桥,脑子一下子清醒过来,推开了被子,就要下床。
生怕舆论失控的黄秋月顾不上放轻动作,双脚落地咚的一声,惊得马骁醒来。
马骁眼睛还没睁开,便扯着嗓子开始嚎哭。
儿子的啼哭声刺破了冬夜的寒冷,与电话那头的汇报声一起交织在黄秋月的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