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两个圣子候选人

闭上眼睛，然后再睁开，眼前巍峨的宫殿看起来似乎更加雄伟了，身披代表圣子候选人的白色袍服，沿着那数不尽的台阶拾级而上，每个路过的龙力骑士，都会恭敬地举起手中的武器，向他行礼致敬，这让他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不由自主地飘飘然起来。

但是，很快他就告诫自己：“安迪?尤兰达，你今天只是圣子的候选人，别人尊敬的并不是你，而是你未来可能拥有的身份，是你背后站着的老师。你必须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博取未来，赢得别人真正的尊敬。”

少年很快就从那种飘飘然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他的面容平静，在白色袍服的衬托下，有一种难言的飘然与神圣，尽管拥有七级战士和八级法师的实力，他却压抑住心中的兴奋，一步一步拾级而上，每一步都缓慢而坚定，虔诚无比。

“圣子大人！”

“尊敬的圣子大人！”

那些骑士们充满热切和尊敬的眼神与问好声，却让少年的心越来越冷静，师父培养了他十多年，为的就是今天，却也不仅仅是今天。

就在今天，他得到了觐见教宗大人，接受教宗大人的教诲的机会，这也代表着他，正式成为了圣子候选人。固然他的目标，是在老师的帮助下，取代教宗的位置，让自己成为拜龙教这个庞然大物的掌舵之人，但是对现在坐在那个位置上的老人，他的心中充满了尊敬和敬畏，就算是老师，和那名老人之间，也依然有着庞大的鸿沟，更遑论自己。

就算是自己再优秀，这中间的差距，至少也有二十多年。

而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其实并不容易，那名被老师称为“教宗的忠狗”的维尔迪亚斯红衣大主教阁下，给自己提出的诸多难题，都并不容易达成，比如挑战三名九级的龙力骑士并战胜他们；比如在三天之内，掌握三种龙力法术；再比如在七天之内，把自己的魔弦移动到一处节点之上，这些难题，对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天才来说，也依然是不可能。

老师当时曾经说过，他之所以选择自己，是因为自己是天才中的天才，从小到大，在自己面前，几乎就没有什么不可能，而自己也一次一次以实力的突破，带给老师无数的惊喜。在自己之前，所有能够以十九岁的年龄成为七级战士和八级法师的人类，都只存在在“记载”和“传说”中，甚至无法找出证据。自己从未让老师失望过，今天也不会。

而那个自己所谓的竞争者……就算是竭力表现出了平静和圣洁，一直沉浸在修炼中的少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略带嘲讽的笑容，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人，能够在和自己的正面对抗中，战胜自己，而若是玩阴谋诡计的话，他更是不怕。

他低下头去，掩盖住自己略带不屑的笑意，继续一步步走向台阶尽头的宫殿，每一步都虔诚而坚定。

闭目养神的姚言其实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他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却是难以言喻的，无穷无尽的数据流动。

这个世界没有网络，但是在姚言看来，魔网就是网络，而现在的姚言，则是如同一个宅男一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他用在了魔网之中，寻找各种信息。

现在他所能连接的，除了妖龙之外，还多了一个八翼龙神，和八翼龙神比起来，妖龙小了太多了，里面的信息也极少，相比之下，反而是八翼龙神，给了他眼前一亮的感觉。

如果把魔网比作网络的话，那么每一张**的魔网，都是一个网站，而魔网行者，则是自主申请了账号，获得了权限的人。那些被引导的魔网行者，则是依附在别人的账号之下，分享别人的资源。在这种环境下，能够自发连接魔网的姚言，就像是一个黑客。虽然，这个黑客现在还很蹩脚，只能偷偷摸摸翻找一点信息，却也已经足够让人意外。

遥远的龙眠高地的巍峨宫殿里面，教宗大人双眼微闭，似睡非睡，显然正沉浸在思绪之中。他的身前，红衣大主教维尔迪亚斯正静静等候着，他已经来了半个多小时了，却依然在等候，而只要教宗大人不睁开眼睛，他也会继续等待下去。

从教宗大人登上这个位置开始，就再也没有人胆敢打断教宗大人的冥思，因为他们知道，现在的教宗大人，其实是在魔网中巡弋，作为八翼龙神的代理人，除了不知道身在何处的龙神大人，教宗就代表了魔网中最大的权威，以及最高的权限，他有责任和义务，对魔网进行监管。

维尔迪亚斯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教宗，眼中光芒闪烁，显然现在的他，心中并不平静，甚至可以说很不安。

而和他的不安相比，教宗就显得悠闲多了，维尔迪亚斯甚至敏感地发现，教宗大人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丝弧度。

维尔迪亚斯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现在的教宗大人，显然不是在冥思，而是在享受着什么，他对站在一旁的教宗侍从挥挥手，那人立刻抬上来一张椅子，维尔迪亚斯在教宗的面前坐下，闭上了眼睛。

一个拍打着翅膀，横越天空的巨大虚影从脑海中盘旋，然后渐渐逼近，直到吞没了他的意识。

他的精神，已经进入了魔网之中。

八翼龙神的特殊结构，让八翼龙神的魔网之上，分出了“内”与“外”两个范围。“内”，就是八翼龙神本身所残留的半圆形魔网，而外，则是连接在八翼龙神之上的八张分支魔网。所以这张魔网之上，就出现了本身是一张分支魔网的“原点”，却同时还是“八翼龙神”的一个普通“节点”的情形。这八只分支魔网的原点，分别被八个人所占据，这八个人就是拜龙教的最高权力机构——龙神议会。而这八个人的身份，就连维尔迪亚斯都不完全清楚，他只知道两个人，那就是教宗和上一代的圣女，他们分别占据了最靠近原点，同时也是分支魔网原点的两个节点。按照正常的情形，这八个人都各自拥有一张残缺的魔网，他们的身份，都是半神，所以除了教宗和圣女之外，其他的六个龙神议会的成员，早就已经不出面了，他们也希望能够成为真正的神，永生不死。

而除了这些节点之外，最靠近原点的，还有七个节点，这七个节点，就是四名红衣大主教和三名战争大祭司。

当维尔迪亚斯的精神进入了魔网之中时，在魔网中，代表着他的那个节点，发出了淡淡的光芒，把他的精神吸引了过去。然后一道道的信息，就开始在他的心中流动，而他也发出了一道讯息：“教宗大人！”

立刻，就有讯息传了回来：“维尔，你过来。”

顺着教宗大人的指引，维尔迪亚斯和教宗的意识在魔网中会合，发现自己现在是在八翼龙神的一只分支魔网之上，而那魔网之上的一个节点，正发出了璀璨的光芒。

在识海之中，人所感受到的，并不是“视觉”，而是一种极为复杂的思维投影，这思维投影是多重的，身在魔网中的同时，意识同时处于“分散”和“集中”的状态，分散的思绪可以把握魔网的所有改变，而集中的思绪，就像是自己身处什么地方。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随时看着及时地图在迷宫中走路。

教宗伸出一只“手”来，抓住了维尔迪亚斯的“手”，然后带着他迈步向前，进入了那发光的节点。

下一秒，整个世界，突然改变了样子。

如果不是自己还牵着教宗大人的手，维尔迪亚斯绝对会以为，自己并不是进入了别人的“节点领域”之中，而是来到了亿万里之外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因为，他从没见到过如此完美的节点领域。

记忆中，自己还年幼的时候，正值壮年的教宗大人，曾经就这样拉着自己的手，走过了宫殿前那长长的阶梯……

在那时空错乱的奇异感受中，维尔迪亚斯四下打量着，眼前似乎是一道虚空裂界，紫色的雾气翻腾中，几十艘温特族特有的飞行船，正在其中悬浮飘动，在飞行船的甲板上，到处都是巡逻的士兵和忙碌着修理飞船的温特族人。

这一切，都如同真实的投影，维尔迪亚斯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他现在越来越无法肯定，自己真的是在节点领域之中？节点领域，是极少数的魔网才能拥有的特殊能力，那是一种把魔网行者的精神和魔网融合，依靠魔网的力量和魔网行者的思维能力虚拟出来的，无限接近现实的奇特领域。维尔迪亚斯自己的节点领域，只是一个干干净净的静室，那还是他十多年前掌握构筑节点领域技巧的时候，模仿教宗大人的节点领域，为自己制作的一个在魔网中的“静室”，在自己的节点领域中，可以进行魔法的模拟实验，也可以静心冥想。

在“节点领域”中，有无数的人在活动，所以他分辨不出来到底谁才是这“节点领域”的主人，终于，他发现在这些温特族人中，一只巨大的眼魔格外显眼，它正熟练地利用自己的解离射线工作着。而在这只眼魔的头上，趴着一只黑色的小猫，巴掌大的小猫此时正睁开了眼睛，在和那只猫的眼神对上的刹那，两者之间的距离，一瞬间就急剧缩短，变成了两个人四只眼睛，和那只黑猫直接对视着。

突然，那黑猫口吐人言，声音有些气急败坏：“死老头，你怎么进来的？”

“在这里，我的权限比你高。”教宗呵呵笑着，丝毫不在乎眼前的黑猫对自己的称呼，而从这称呼里面，维尔迪亚斯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到底是什么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称呼教宗大人还不被杀掉，那就是传说中的圣子候选人。但是，它……是一只黑猫？

不过……早在许久之前，圣子候选人就不再是仅仅眼前的少年了，就算是站在和兰德主教完全不同的立场，维尔迪亚斯也不得不被他所带来的那少年所征服，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天才的话，那么，那个少年就是了。

一边是优秀到了完美的少年，另外一边，却是一个从没真正出现过，反而对教宗大人大叫臭老头的未知黑猫，维尔迪亚斯觉得……或许兰德主教所做的，并不算是坏事。

“小家伙，不要生气。”面对张牙舞爪，想要把他们赶出去的黑猫，教宗大人却笑呵呵地伸手，把那只黑猫抓在了手中。

就算是在别人构筑的节点领域中，教宗大人却依然拥有最高的权限，因为这是在八翼龙神。

姚言在教宗的手中拼命挣扎，但是却被压制地无法动弹，只能认命地趴在教宗的手中，这一刻，姚言有一种孙悟空被压在如来佛的五指山下的感觉。

如果可以的话，姚言也不想在八翼龙神之中构筑自己的节点领域，但是现在八翼龙神是姚言所连接的，唯一一个可以提供这种功能的魔网。

妖龙只是一张狭小无比的魔网，本身又混乱不堪，难成大器，而姚言连接的本身的魔网，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固然完整而广大，却没有开发，能提供的帮助极其有限。

魔网就像是硬件，就算是再顶级的配置，不安装系统，也是没用的，而妖龙就像是各种病毒和漏洞充斥的垃圾系统，相比之下，八翼龙神则完善的多。节点领域则更像是虚拟系统或者沙箱系统，可以在魔网之中，构筑完全属于自己的领域。

“小家伙，跟我说说，你构筑这么一个东西，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里应该是白石城附近吧。”对近期发生的事情，教宗大人也是格外了解的。

姚言感觉到身上的压力稍微松了一点，终于能够直起身体，只是四周的压力，却让他不得不保持黑猫的形态，根本就无法恢复原状，他伸出爪子，指着眼前的虚空裂界道：“我在进行一个计划，而这个计划必须在不惊动这些人的情况下，把至少几千人的军队和大量物资转移到黎原荒野中去。”

说完，姚言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一力促成的四方合作的前提条件，四大势力把人员集中在黎原荒野之外，而他负责把这些人送到黎原荒野去。

尽管答应下来的时候，他一脸的淡然，但是真正做到这一点却太难了，他估计四方势力的人，也都有各自的疑虑，不过他们不想要放过这个机会。

“你打算怎么做？”听到姚言的这个难题，教宗却是一笑，似乎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难的，反而是怀着考究的心态，打算问问姚言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