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天下生平论兴长,何来草莽与豪强?
不过难达民声处,大宋官家是假张。
转走三山终意定,呼为敢炽更猖狂。
英雄落草逢年底,下寨征粮第一枪。
话说张前在前面与那汉厮斗,那汉子不敌,就叫一众喽啰出来。沈风在后面见状,挺朴刀赶来助阵,一连砍伤数人。张前看了,却也叫好。那汉道:“小的们只管抢包裹。”一个喽啰上去抢那包裹,沈风哪肯让他,骑马来一刀砍翻,众喽啰看了沈风勇猛,一个个不敢向前,那汉道:“你等却有马,且待我骑马来战!”张前护住包裹笑道:“怕你怎地?你自去骑马来战!”那汉转入丛里,叫人领了一匹劣马,骑上便来厮杀。张前与那汉又斗了七八合,那汉战战退退道:“有种的,你追我来。”拨马便走,张前大怒,批马便追,二人望草丛里去。众小喽啰见就剩沈风一人,掏出挠钩套索,来钩沈风。沈风自在圈里不曾提防,教他们钩落下马,滚在尘里。众小喽啰勾了马匹包裹,划喇喇上山去了。沈风挣扎起身大怒道:“好鸟厮,却来赚我?”正要去追,却见草丛里张前挺着铁棍回来,见沈风在彼,马与包裹不见了,来问缘由。张前道:“那厮引我走远了,我马匹不及他,让他跑了。兄弟可曾有事?”沈风道:“小弟不曾有事,只是一时失手,丢了马匹行李。”张前听罢大叫如雷,喝道:“泼贼,杀不尽的强徒!将俺行李那里去!”拽着马缰飞也似去追。
只说张前一路追到山脚,凑前来看那山关时,上写着:“桃花山寨”四字,再看那关隘森严,却难寻个上山路,只得在下面骂将起来。那汉回到山寨,交椅上有个头领道:“哥哥,这次怎么如此狼狈?”那汉道:“贤弟有所不知,今日碰见个硬茬,兀那厮厉害的紧,叵耐势大力沉,我与他斗七八合,便震虎口发麻,我自不敌于他。”二人自在寨内寻思。原来这桃花山上两个头领,二头领唤作王全,只因身高体长,爱用长枪,因此唤作戳破天。那山寨里大头领姓周双名地祖,有个外号唤作净街罗,有诗赞道:
不拜神仙不拜佛,一锤万响净街罗。
杀人放火无良事,爱吃心肝累骨多。
再说那关上的一群喽啰听得张前骂声,愤愤难平,又来禀报道:“关下那两个鸟人骂的忒难听,大头领且怎奈何?”周地祖道:“且让他自骂去,休了方散。”王全道:“奈何哥哥惊起这个恶魔星来,要不还是将行李还了,让他去罢?”周地祖道:“我与这人交手时,看这人神容颓丧,语中却颇有豪情,又兼武艺高强,必是个落难军官。运走的又皆是民家之物,不行大路,偏捡小道,想是犯下官司的,他那个伴当亦是如此。”王全道:“既然如此,何不请他落草,也好壮我山寨?”周地祖道:“请得好汉自然应喜,只说动他来便好。”二人商量既定,吩咐小喽啰将抢来的行李马匹摆出来,又吩咐人做上酒好菜,周地祖并王全自下山来。
山下张前、沈风早已骂的口渴,二人闷闷不已。沈风道:“前日里孙佐、孙佑兄弟两个劝解哥哥,也见得是,只为你我不肯落草。不想又吃这一闪!”言罢,二人心中烦恼了一回。这时节,却见山门开了,那二人走出山门来。张前见了,面上有喜有怒,就提着棍,上了马,欲要再战。不料那两个人登时剪拂,张前道:“你二人此是何意?”沈风恐其有诈,拿了朴刀,向前怒道:“夺了行李马匹不行,却又想来赚我等么?”周地祖道:“二位好汉容禀,我是这个山寨的大头领,唤作净街锣周地祖,这位是二头领,唤作戳破天王全的便是。我等只是聚集周边小寨破落人马,在这桃花山落草,虽说打家劫舍,也只是混口饭吃。刚才小的见好汉人少,包袱沉重,才起了歹意。不曾想好汉端的好功夫,神出鬼没。如今愿还了行李,只求好汉通个姓名。”沈风看这两个如此姿态,便道:“我二人也曾当过一个小将职务,马上这位姓张名前,我自唤作沈风。不想我二人时乖运蹇,遇到那清风山头领铁算盘倪乾攻打清风寨,那知寨不敌,因此战败逃去他处避难。前日里访友,友人送我哥哥这两包财物。只是打从这里经过,不想被你们夺了。”周地祖大悟道:“既然是张前兄长并沈风兄长,就请到山寨吃三杯水酒,纳还行李如何?”张前、沈风二人听说了,只得跟了周地祖一行人等,上山寨来。就叫一众小校同上山寨相会,都来到寨中聚义厅上。左边两把交椅,却是周地祖、王全,右边两把交椅,坐着张前、沈风。都坐定了。周地祖叫杀羊置酒,安排筵宴管待张前、沈风,不在话下。
话休絮繁。酒至数杯,周地祖道:“二位兄长有所不知,虽然我等在这桃花山落草,然聚众的都是附近过不下去的村寨小民,战不及二龙山,智不比清风山。就连官军都要时常来骚扰我等。”王全道:“俺家哥哥说的是,我们虽然打家劫舍,却也不曾侵扰他州府衙门,如今堪堪自保都难,不知哪天,就会被剿灭了。”言毕,只见周地祖、王全二人,携桃花山大小头领喽啰,纳头便拜。张前、沈风慌忙答礼。周地祖道:“倘蒙将军不弃我等身份低微,就为这桃花山寨之主。”王全道:“却求哥哥答应,救一救我等小寨。”经前几番事由,张前早有落草之心,答道:“小将二人如今也是个走投无路的人,若得片瓦安身,实为万幸!”周地祖、王全异口同声道:“我等只求哥哥做得山寨之主,别无他意。”张前自顾自暗暗道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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