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哥现在还没好,还躺在海城的医院里头呢。
就算那次手术做的非常漂亮,被称之为业内的奇迹,连梁主任看到病人的恢复情况也连连称奇。
就连梁主任亲手做过的同类型的手术,术后病人能这么快恢复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几乎没有。
但脑部神经的伤害不可逆转,出手术室时就告知了家属,病人将来的情况可能不太乐观。
李畅也因为这个手术声名鹊起,一下子成为南方医院脑外科的名人,连院里都对他称赞有加,职称评比上甚至开了绿灯。
手术很成功,术后也没出太大的岔子,所以术后第六天就被推出重症监护室,转去普通病房后,大概第三天就苏醒过来,但醒过来以后的王大哥情况可能不太好,因为他部分神经受损,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了。
武大姐掉干了眼泪,反复劝说自己能捡回来一条命就好,但王大哥不服输,在康复这条路上比家属根医院还积极。
这其后又做了高压氧的修复,又做了各种康复治疗,一直在医院里头又折腾了一个来月,这才稍微好点儿。
但受损的脑部神经是无法修复的,王大哥现在还无法正常跟人说话,吞咽训练过去以后很久,他还时不时忘记咽口水,一直守在医院看护的武大姐连连叹气,她知道老王这个样子是很难回到工作岗位了。
现在这个样子拖着,回去了也就是要提前办理退休的节奏。
不过老王似乎不甘心,别的病人都是赶鸭子上架的做康复,老王却是动力很强,武大姐陪着他做各种康复,反倒是累的够呛。
“行了行了,你这也是瞎折腾,还能练出来个什么出来,还想飞起来不成?”武大姐是心疼他,看着丈夫大汗淋漓,只是为了走路走的更顺畅一些。
王大哥打落她的手,有些固执的说:“走。”
不是叫武大姐走,他的意思是他还要走。
这个样子,就算回到工作岗位也不能回去一线,最多在一个闲散的岗位上混吃等死到退休。
武大姐叹气,但依旧扶着王大哥的手,让他慢悠悠的走。
刚开始他连走路都不可以,是从吞咽训练,握力训练,逐渐到了走路的训练上来,最开始他连站着都困难,到现在能很好的走路,连武大姐都觉得是个奇迹了,但这人就是死轴,还是坚持要继续训练,眼看两人要拌嘴,外头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大哥,你好点没?”卫轩拎着一盒子鸡汤,从外头走进来。
见到是卫轩,王大哥冲他招了招手:“来了,坐。”
他刻意放缓语速讲话,完全看不出是个刚刚才从生死关头走出来的病人。
卫轩见他恢复的还不错,把鸡汤递给了武大姐:“您这恢复的很不错,上回过来见您还只能慢慢走,现在走动起来跟以前没什么区别了,看来很快就能把拐杖丢下了。”
其实王大哥现在就想把拐杖丢了,但武大姐不让,她坚持要他多走一段时间再丢拐。
不过武大姐已经很满意了,她当初以为王大哥会光荣的。
“小卫啊,你来了,快来坐快来坐。”武大姐热情帮忙搬凳子。
卫轩来了就好了,这老货总算能休息一下。
果然王大哥也坐了下来,一副要跟卫轩促膝长谈的架势。
王大哥毕竟是个敏感人,一下子就看出端倪来了:“出,什么事了?”
卫轩直接开口:“不瞒您,滨海发生了一起恶性的杀人案件,我弟弟被卷进去了,今天我去刑警队找人,那头连个说法都没有,我想是什么情况家属总该有知情权吧,于是找到您,我也不是想找您走后门找关系,就想知道为什么抓我弟弟,他要是犯了错我亲手把他送上法庭,可他要是没犯错——”
王大哥一下子就明白了,要是不透明,总让人不甘心。
一般人也就罢了,这是卫轩,他一向较真,这又是他弟弟,是命案。
“怎么回事?”
“312事件,当时有个女教师被当街刺杀。”
“当街?”这件事情其实连海城的媒体都报道了,但王大哥在康复中,没人跟他讲,现在滨海大街小巷的,到处都是在说这件事情的,连武大姐都有所耳闻。
“小卫,这事儿怎么跟你弟弟扯上关系的?”
“说来话长,这个老师在出事之前批评过我侄女,所以公安方面认为他有作案嫌疑,但我认为这件事情很蹊跷,第一我弟弟都不知道他女儿被老师骂了一顿这件事,第二就是我对他很了解,就算他觉得女儿被冤枉了,最多去学校闹事,怎么可能当街刺杀人。”正常人都不会这样做。
王大哥也点点头,对比那些脸嫩没经验的公安,他是有扎扎实实几十年刑侦经验转管理的干部,纸上谈兵只会让他烦躁,也幸好这场大病没有影响到他的脑部思维,一听这事儿就满满都是蹊跷。
王大哥点点头:“我知道了。”
他知道了,就能打个招呼。
像卫轩说的,徇私大可不必,但查案讲究一个透明度,总不至于马虎了去。
王大哥在公安系统还是有话语权的,一个电话打到了局里,把副局长训了一顿,其他的不说,卫轩起码知道了卫然为什么会被抓起来,要说这事儿也玄之又玄,导致卫然被抓起来的其实是因为一封举报信。
那封信有人明确说,在案发现场看到卫然,连物证都寄出去了,是卫然曾经的一件衣服。
对方把卫然抓走以后,没问别的,直接问卫然那件衣服是不是卫然的。
卫然一看,那衣服还是几年前的衣服,但他都好久没见过了,但也老老实实承认了。
结果警方便以这个为证据,认定了卫然有杀人嫌疑。
而且刚好前一天,卫然的女儿被夏老师骂了一顿,还闹过离家出走,而第二天早上卫然就被杀了,这件事情未免太巧合,直到被抓进去以后,卫然才知道自己女儿被人污蔑考试作弊的事。
“我没有杀人,我也不知道我闺女被她骂过,要是知道——”
“知道会怎样?”侯军皮笑肉不笑的说:“知道你就会揍他一顿,据我了解,你儿子还小的时候被村里的老光棍摸了小叽叽,你跑去就揍了对方一顿,像你这样护着孩子的,会不会因为女儿杀人。”
侯军又调回刑侦大队来了。
他一上来,“破案率”就直线上升。
这回卫轩的弟弟栽倒他手里,不死也要脱层皮,人证物证都在,卫然这次浑身张满嘴都逃不掉。
“你胡说,揍人能跟杀人一样吗,再说对方是个女的,就算是这样我也不会随便打一个女儿,更何况是杀了她,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我何必杀人!”
“那谁知道你当时怎么想呢,或许你一时想不开,或许你当时鬼迷心窍,不然你怎么解释那件血衣是你的,那可是凶手杀人时用的血衣。”
卫然见过那件血衣,他很清楚是他自己的,但他不知道为什么凶手杀人时会穿着他的衣服,其实他想赖也赖不掉,这件衣服他还经常穿,随便找人问问就知道了,只是这件衣服他许久没穿过,从来滨海以后-——
突然身上就涌出一阵寒意,卫然身上猛的一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