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听偏信,道听途说!”
麦芽儿在大西北住了快七个月的时间,又亲自经历了时疫救助事宜,手头上前前后后流进流出几十万两银子。可以拍着胸脯说,福安公主对本地的粮油价格是相当熟悉的,说是烂熟于心也不为过。
众所周知,每个地方一旦有灾难发生,多少会有些无良商贾囤积粮食,坐地起价。但是,此次时疫因着有福安公主一行人群策群力,上下周旋,再结合魏家军精锐长期驻扎,大西北的粮价并没有升很高。
总体上,粮油价格较平日里高出两倍,还是在平民百姓吃得起的范围内。
各位看官,须知本地粮油若是紧俏,则急需外地调度。着急忙慌的,进价也高,一路上车马人工损耗另算。相较往年其他灾*区,粮价有高了七八倍甚至十来倍不止的案例来看——咱们大西北地区因时疫只稍稍升高两倍,已然大善,基本可以称得上是正常浮动水准。
要知道,就是太平年间,也有猪肉吃不起的。
……
麦芽儿在京中时,也是听闻过秦不寻为人的,只当他是个有些不会转弯的“铜豌豆”。之前,她还暗忖过:【这样的性格,倒确实很适合做言官。】
不想今天得见,才知秦不寻这个人,刚直过头,真有点纸上谈兵的味道:
麦芽儿一鞭子抽愣了秦不寻,便站在他跟前细细观察,若有所思:【似这般只瞧表面却不去验证,做了言官很容易冤枉好人……
看来,还是得跟皇舅舅提一提这“秦豌豆”的事情,总不能一味地的刚直不阿,忽略了办差能力。
他已做了五年言官,还这般不够通透,粗浅随心,合该下到基层历练一下。】
秦不寻冷不丁地被人抽了鞭子,确实有点懵:【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鞭打朝廷命官?难不成西北界面的地头蛇已张狂到此等地步?大庭广众竟这般目无法纪?!】
秦不寻愣愣回头,刹时被一张惊为天人的脸震住了。秦大人瞪大双眼,瞳孔收缩,心脏“怦怦跳动不停”——这是怎样一张好看的脸啊!
淡雅清澈的双眸,黑亮瞳孔如雨后叶子上垂挂的露珠,恁的纯净透明;挺翘标致的琼鼻,从山根处高挺而出;一双薄嘴艳若樱桃,小巧精致;最妙的是,她还有一副如雪白皙的肌肤。
她好美,好白,白得像瓷娃娃一般。她年龄应是不大,皮肤看着就极嫩,玉骨冰肌,吹弹可破。这样娇嫩的美人在寒风中走动,冷风吹得她脸染了浅浅红晕,让人心疼心碎……
秦不寻愣了短短一瞬,便立马回味过来。他拍了拍脑门,口中喃喃自语,“秦不寻,秦不寻,枉你熟读圣贤书,多年清心寡欲,竟还是被皮囊四相所惑!
这女子长得再美又如何?胆敢当街行凶,鞭打朝廷命官,如此顽劣,一般平头百姓之家,哪里护得住她?
若是哪天闯了大祸,岂不误了戚戚性命?
好在,看她年纪还小,估计是家里娇宠着,养歪了性子。今日,我定要好好地替她家里教育教育她,让她知道何谓三纲五常,以理服人;好叫她有些敬畏之心,收收性子。
这样,以后……才好找婆家。咳……”
秦不寻淅淅索索将心里话叨叨完,才抬首正视麦芽儿。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已经开始关心这个美貌女子的终身大事了。而明明,他们才第一次见面,完全就是陌路人。
“你叨叨完没有?”刚头,麦芽儿已让乐竹安抚好将跪地磕头的小掌柜,并将人扶起来。
转头想想,也该好好教育秦不寻了。
“……好了,小姑娘,我问你,你姓甚名谁,为何要当街鞭打于我?
你可知本官乃正五品的御史台言官,若我按律去衙门告你,攀你个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之罪。你与你的家人,可皆是要下大狱的。”秦不寻将声音尽量放轻,放缓,生怕吓着这个瓷人般的小姑娘。
“……你,不认识我?”麦芽儿眨眨眼,真极难得不认识福安公主的京官。
秦不寻闻言,有仔细朝麦芽儿看去。立时,又被她双瞳剪水所迷,那长且密的睫毛如蝴蝶翅膀一般,蝴蝶儿飞着飞着好似停在了他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