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巷并不远,骑马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
随着地址确认,官兵如狼似虎地冲进了看似破败荒凉的院子。
长满了蜘蛛网的房梁、家徒四壁的破烂房,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藏银子的。
别是那妇人胡说吧?!
戴志芳左右看看,却指着院子角落一口水井命令道:“来个人,下井里看看!”
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擅长泅水的禁军站了出来,脱了衣裳只穿一条单裤就顺着绳索下去了。
刚刚够下去一个人的狭小井口,里面真的会有藏银?
所有人都心存怀疑。
片刻之后,那泅水的禁军上来,满眼震撼:“启禀统领,下面全是金子!不知道有多少!”
戴志芳也眼睛放光:大功劳啊!
“捞!”
不大的院子中,声音落针可闻:大家都怕听不清井里头传出的声音。
随着水声哗哗,还有“咚咚”的重物放进木桶的闷响,很快,一个木桶被绳索拉了上来。
木桶中黄澄澄地一块一块的,不是金锭又是什么?
戴志芳也不含糊:“一个个码起来,方便一会儿点数。”
立刻就有两个禁军上前,将被倒出来的金锭放在青石板上摆放整齐。
“一定是临时放进去的!就是为了栽赃陷害敏国公府!”
有学子不肯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相,高呼起来。
可没有人回应他,大家都被黄金镇住了。
捞完了再说。
戴志芳也是这么想的:捞完了再说。
随着一桶又一桶的金锭被捞出来,摆放成一个又一个的金垛,所有人眼睛都绿了。
这金锭,越往后面,捞出来的就越是暗沉,甚至有一些上面附着了丝丝青苔甚至小螺丝……
这下,就是之前嚷嚷着说“临时放进去”的学子,也不敢再说了。
临时放进去的黄金,怎么可能变色还附着青苔?!
这显然是沉入水中有好些年了……
因为洞口太小,黄金只能用小桶从下面一桶一桶往上拉。
从清晨到日暮。
等终于打捞完毕,都已经华灯初上了!
井边的黄金一垛一垛,五千两一垛,竟有足足五十垛……
所有人都很激动:黄金二十五万两!
捞黄金的禁军累得换了好几个,百姓和几个学子却是全程没有离开过。
他们大开眼界!
他们也震惊之余,也感慨敏国公府的贪婪。
百姓兴奋得交头接耳:这么多黄金摆在眼前啊!
这是几辈子都没有看过的场景,以后他能吹一辈子!
学子们却纷纷面如死灰,偏偏就在此时,皇帝下令:“将学子们带入宫中。”
学子们齐齐腿软:完了!
皇帝要秋后算账了。
自己一行人,顶着为生民立命的幌子,为了敏国公跑到宫门口跪坐,却愕然发现敏国公居然窝藏了这么多的黄金!
他们自己都能预测:自己明日会成为京城的笑话。
往后他们的仕途也注定没有希望了……
满心以为进宫就等于下牢房,学子们却突然发现进的不是牢房,而是一间厢房。
房中放着几份满满当当的食物,虽不算丰盛,却足以饱腹。
屋子里还有地龙,暖融融地让人骨头都软了。
禁军护卫指了指大通铺:“今晚你们睡这儿,吃的就在桌上,你们自己吃了就睡。”
说完,禁军护卫就掩上门出去了。
几个学子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地拿起饭菜吃了起来。
可不过吃了两口,他们就“呸呸”地吐了起来。
“陈兄弟,这菜吃着发苦!有毒!”
“就是就是!是苦的!肯定有毒!”
“姓傅的狗贼,他想把我们关在这里,悄无声息地毒杀!”
“傅忠海,你谋朝篡位……”
学子们叫骂声刚一起来,房门陡然就被踹开了,户部尚书崔朝雍站在门口,满脸寒霜。
学子们的叫骂戛然而止:几个意思?
户部尚书来收尸了?
不该是禁军来收尸吗?
户部尚书崔朝雍先一步上前:“你们说的没错,这饭菜中有毒。是我叫人下的。”
学子们不信。
陈扬祖更是直言:“你不过是傅家一条狗,你有几个胆子,敢毒杀我们几大世家的嫡子?!”
“一定是傅家父子叫你下的毒!”
崔朝雍也不恼:“这毒,就是盐矿最劣等的私盐。”
“是你口中清清白白的敏国公府卖给天下百姓的那种。”
说着,崔朝雍一招手,有人送进来一碗颗粒粗糙、大小不一、颜色泛黄的粗盐。
“喏,就是这个。”
“盐矿产出的盐有剧毒,要想办法将毒去除,需要资深匠人,耗费功夫和人力物力才能做到。”
“敏国公为了减少耗费,这私盐并未严格按照工序祛毒,就这么悄悄卖了出来。”
“天下人皆知私盐有毒,若是长期吃,容易短寿。”
“可是百姓不能不吃盐,否则死得更快。”
“两害相权取其轻,他们只好买私盐吃,亲自给自己下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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