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明和冯丽对视一眼,陷入了沉默。
如果真像这小伙说的那样,丁佐的身世真挺可怜,这比一个亲人都没有还要悲哀。
“什么仇什么怨啊?”
毛静开口道:“人都死了,安葬下都不行吗?”
他是被人宠大的,小的时候父母宠,进了北疆药宗以后师父宠,师兄宠,听到这种事情就觉得很不可思议。
小伙爬了起来,拍着裤子上的灰尘道:“就跟你说佐锅他姐夫是个杂毛,爱赌,爱喝酒,动不动就打他媳妇,以前没少着佐锅锤。”
“所以他瞧不得佐锅,都不给他媳妇跟佐锅来往。”
毛静一瞪眼:“我平生最恨打女人的男的,你带我去找他,我要跟他好好聊聊。”
“真呢该?”
小伙面露兴奋之色,看起来是早就看不惯丁佐他姐夫了,可上下打量了毛静一番之后,他又有些怀疑的道:“你怕是整不赢朱老五?最主要他有两个兄弟是混街面呢。”
“你看不起谁啊?”
毛静怒了,目光四下寻找了一番,最终盯上了杂志架上的U形锁。
他一把抓了起来,双臂发力,“嘿”的一声就把U形锁掰成了九十度,把一旁的小伙都看呆了。
“大锅,你有点猛哦。”
毛静面露得意之色:“不是我跟你吹,一般十几个人都近不了我的身。”
他是个弱鸡,可那得看跟谁比,再怎么样他也是一位内劲武者,要不是因为脑子不好使中了毒,怎么会被人控制关进水牢里?
“厉害厉害,朱老五一般在茶室打麻将,我带你去找他。”
两人一拍即合,这就要去找丁佐姐夫的晦气。
“回来!”
江东明叫住了毛静,没好气道:“你跟丁佐的姐姐熟吗?人家两口子的事跟你有个屁关系?”
他很多年前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的家事,外人最好少掺和,要不然很容易好心办坏事,里外不是人。
而且,俗话所得好,嘴上无毛办事不不牢,这小伙说的不一定就是事实,只凭他一面之词就去把那个朱老五打一顿?那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明哥,我……”
自从江东明说了那句:“要不是为了去捞你,丁佐也不会被人打死以后。”毛静就一直心怀愧疚,想要做点什么。
“闭嘴。”
江东明打断了他,微笑着对那小伙说:“小兄弟怎么称呼?”
“大锅,我叫车晋,你喊我小车就行。”
车晋已经看出来了,江东明才是这帮人领头的,所以对他很客气。
江东明微微颔首:“小车,你能带我们去见一见丁佐的姐姐吗?不管怎么样也得把丁佐的死讯告诉她。”
车晋犹豫了几秒钟:“好。”
一行人离开了旅行社,因为锁被毛静掰坏了,只能用一根鞋带绑着门把手,好在里面什么都没有。
在江东明的引导下,车晋跟他们说了一些丁佐以前的事。
丁佐八九岁的时候,他的妈妈喝农药自杀了,他爸第二年再娶,重新组建了家庭,并且搬到了外地。
之后,他和他姐姐丁芳跟着外婆生活,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
丁佐本来就不是什么乖孩子,没了父母以后就更加放飞自我,打架,偷窃,贩卖违禁品……
前前后后进去过三次,短暂的人生有一大半都是在牢狱里渡过的。
丁芳没比丁佐大几岁,也管不了他,只能给他一点经济帮助,给他口吃的。
可她的生活本来就不富裕,有两个小孩要养,又有一个脾气不好的老公,矛盾就这样产生了。
第三次从监狱里出来以后,丁佐年龄大了,也明白了一些事,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
于是他借了点钱,租了个铺子,买了辆老夏利,干起了黑导游。
这些钱,有大半是丁芳偷偷给的,因为这件事,丁芳被她老公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
听车晋说完,江东明他们的目标一下子就明确了,把丁佐的骨灰交给他唯一的亲人丁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到她。
顺便一提,毛静还真找段玉泉要了一百万,准备给丁佐的亲人当做补偿。
夜幕降临,街道上人来人往,和松林街不同的是,这里没那么多卖烧烤的。
拐角处,车晋指着不远处的一辆移动摊位车,压低了声音道:“那个就是佐锅他姐。”
几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站着一个身材瘦小的女子,和当地人不同,她的皮肤很白,五官精致,还有两个小酒窝,笑起来很甜。
这真是丁佐的亲姐姐?一点都不像,江东明暗自嘀咕了一句。
毛静惊呼道:“美女啊,根本都看不出来她是两个孩子的妈。”
车晋笑道:“芳姐的确是美女,而且她做的糖葫芦特别好吃,在我们这都出名了,可惜……咳咳。”
他本来想说一句好那啥都被狗那啥了,可留意到身边还有一位女士,只能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明哥,我可以出场了吗?”毛静跃跃欲试。
江东明斜了他一眼:“你这猥琐样,我怕人家会报警抓你。”
他想了想说:“大街上不方便,我看她摊位上的糖葫芦也卖得差不多了。”
“这样,冯丽和小车去把人请过来,我们在对面那个饭馆等着,反正都还没吃晚饭。”
“可以。”
车晋点了点头,带着冯丽走了过去。
进了饭店,找了一个隔间坐了下来。
“王利,你说实话,我猥琐吗?”
毛静跟一旁的光头壮汉小声嘀咕。
王利沉默了好一会儿,咳嗽了一声说:“平时不猥琐,而且还有点小帅。”
毛静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点自信的。
把手伸进口袋里,想要把他的小镜子掏出来整理一下发型,可突然想起他那块小镜子早就遗失在缅北了,一时间有些惆怅。
“不过……”
就听王利继续说:“是个女的你都要盯着人家看,不是胸就是大腿,还把眼睛瞪得滚圆,那模样,多多少少是有点猥琐。”
正在喝茶水的江东明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评价,非常中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