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他尸体一定很不舒服(1 / 1)

声音并不响亮,但声落之际,却又立马有一道回声接续上,这就使得谭书常这一句话层层叠叠,如那滔滔不绝的海浪一般。

而随着这声浪起,这本是旭日东升的时候,却无端多了几分阴霾。

若有若无的昏暗,交织在这附近的山头、林木,乃至天边的云朵上,以至于这吹来的风,都带上了些许灰暗之色。

“这是什么魔功?”赵怀集一惊,他修行近百年,早年也曾远游过甲五界的大半地界,甚至还去过一趟阴冥之地,将一位老祖的魂魄找回来,因此无论怎么说,都能称得上是一声见识广博,但此等变化魔功,他却是闻所未闻。

纵使是当年魔门之主的黑影留仙秘典,也不过是黑影无数,但其本体仍旧是人。

而眼下所见,这小子竟是完全没了人形。

“哼!不过是歪门邪道之术罢了!”

但旋即,赵怀集便又是面露不屑之色,因为他对自己手中的剑,无比自信。

只见他竖剑一举。

“剑起!”

顿时,如浪涛一般的剑势,瞬间冲散开,好似一座山岳降临,这周遭地界,立马不是土石开裂,就是林木崩碎,倒了一地。

而那灰暗之色的风,也随之被冲散。

剑势,是剑修除去剑气外另一种万能手段,可以用来救人,也可以用来杀人,甚至还可以演化剑阵。

此时,随着赵怀集修行数十年的剑势散开,此地一时间竟显得有些锋芒毕露,却是有一道刺目亮光,直接贯接了天日。

这是万千剑气汇集到了一起所化。

下一瞬,这好似无数的剑气迸发而出,那可怖的杀意,这一刻更是有了要实质化的迹象。

人发杀机,天地反复!

然而诡异的是,这剑气刚一飞出,却是凭空消失了。

只见有血水在滴落,不知何时,一团血云笼罩在了赵怀集上空,与此同时,又有血水凭空涌出,一时之间此地竟是仿佛化作了一片血液湖泊。

“剑至!”

赵怀集的声音再度传出,然后就看到一道巨大剑影,如山岳大小,生生斩灭了那一片血液湖泊。

“赵前辈好神通。”谭书常的夸赞声响起,但也在他的夸赞声落下的那一瞬间,赵怀集整个人竟是生生被分做了两截。

只见赵怀集斩出的巨大剑影,不知何时已经落在了赵怀集他自己身上。

不死鲜血形的状态下,如果血池已经被呼唤而来,那么当自身遭受致命一击时,可以将此伤势直接转移到对方身上去。

而这也是谭书常将这一神通,唤作——渡厄身相的根本原因。

这虽然是他本来就有的能力,但没有这一门神通作为过渡,那么谭书常根本无法不付出任何代价就施展出来。

“看得出来,赵前辈是一位合格的剑修,剑出无我!”谭书常再度出现,他的脸色微微有些煞白,不过在几个呼吸间就恢复了正常。而他看着已经死透的赵怀集,嘴角不由露出了几分笑意,于是就语气平和的如此感叹了一声。

因为接下来他就可以摸尸了。

刚才虚身升空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赵怀集身上带了不少好东西。想来是这位琢磨着要随天命之子下山,因此把能带的东西,都给带上了。

谭书常弹指一点,顿时有无形劲气如刀,划破了赵怀集的两只袖子。

这两只袖子本就因为赵怀集身死,快要无法维持其中的袖中术了,所以当谭书常这随手一点后,顿时就有不少东西滚了出来。

最大的有六七个月的婴孩般大小,最小的则是三指来宽的寸长令牌状物。

因为最小的东西瞧着是一块令牌,以为是徒剑山身份令的谭书常,就先查看起了其他的。于是不多时,他就收获了一卷叫做野狗剑的剑经,一瓶提升修行功力的功元宝丹,三千枚上玄大印,一柄通灵法器级别的极品飞剑,十二张各有用处的劫符。

而其中最珍贵的,是那名字实在是不怎么样的剑经,其名唤作野狗剑,但和狗却没什么联系。

剑经本身没什么特色,就是很常见的书籍样子,但是在打开后,谭书常脑海中竟然直接出现了一道人。

这道人先是静默了会儿,然后就开始向他阐述剑道。

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为那位天命之子准备的。

将这些东西收起来,谭书常才去查看那块令牌,而这一看,谭书常就不免愣了一下,因为这块令牌上是一张狰狞鬼脸。

于是他将令牌翻面,上面则有两个复杂的符号。

虽然不认识,但谭书常知道这两个符号是什么,那是一种古文字,是从阴冥之地传出来的。

据说只有死人才能看懂,并将其学会。

“这位赵前辈身上,怎么会有阴冥之地的令牌?”谭书常感觉这块令牌多半在阴冥之地象征着什么。

于是他决定等到下次被那個诡异游戏邀请过去,就找个厉鬼帮他看看这块令牌。

将这块令牌也收起来,谭书常看着那两截尸身,不由就摇了摇头。

“赵前辈如此,想来是尸体很不舒服,这样吧,我这边就给你留下几百枚上玄大印,你下去了后,找个手艺好的阿婆,给你缝起来吧!”

谭书常觉得自己还是很厚道的,跟劫匪给人留路费一样,很讲江湖道义。

至于毁尸灭迹?

他把几百枚上玄大印扔这儿,自有他人给他处理。

那一剑切开赵怀集时,可不是两个光滑的横截面,而是血肉模糊,要不是这人是自己杀的,谭书常都认不出来这是赵怀集。

以长杖强行拘来附近的煞气,化作一股黑烟,谭书常再次向着挑战之地前去。

而因为赵怀集的出手阻拦,再加上这赶路之法较为寻常,所以等谭书常抵达时,那位天命之子早已经在了。

在一座孤峰上,此时龙章远负手而立。

有山风吹过,顿时令龙章远的长发飘飞,其袖口也随之猎猎作响。

“你终于来了。”龙章远淡淡的说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徒剑山天命之子相邀,谭某怎可无礼不至?”谭书常抱拳见礼,神情从容,甚至面带些许笑容。

不见戾气,也不提赵怀集一事,就仿佛他真的只是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