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天命…”吴灵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我没听说过这个人,应该是历史没有记载,名气不显的高人。”
“高人?”旁边有人嘲讽,仍然是愤恨不平。
宁辙看起来倒是没怨恨上石天命,淡定说道:“的确是个高人。蛇君在他手上没有走上一个来回,但他对蛇君留下的烂摊子也没多少好办法。”
“最后就蒙蔽了我们,将我们活祭了!”
周围吵吵嚷嚷,都在骂那个蛇君。
吴灵没等众怒平息,就接着问道:“这地方又是个什么情况?”
“一开始,这里什么都没有。我们追着蛇君到这里,这地方那时候就是一片荒野,没有人烟。我们故意将他逼到了这地方,让他无路可逃。所以,我们被活祭之后,到了这地方,也是什么都没有。”宁辙老实回答,“这里只有我们和我们的尸体。然后,不知道哪一年,这地方出现了农田。一个我们不认识的人进来了。他说他叫二狗,是这边一个安家村的农民。他和村里的另一个人起了争执,被人轮了一锄头,就到了这地方。我怀疑,他的死让这地方起了变化。”
宁辙吸了一口烟,“安二狗是第一个进来的,第一个给这里带来变化的。之后好些年,都没有新的变化。再后来,应该是你们外面起了战争。第二个进来的人叫王晰,他进来的时候是个活人,说自己跟着人逃难。他说有轰炸机炸了民庆,还说有个叫东瀛的国家派了军队打过来,好多人死了,好多人逃难。他走进了农田里面了,不知道怎么,走着走着,周围人就都不见了,他就走到了我们这儿。”
“那两个人呢?”吴灵问道。
画面外传来一声嗤笑。
宁辙说道:“安二狗脾气不好。只有我们的时候,他没法子,只能忍气吞声。那个王晰,应该是个读书人。他倒是教了我们不少东西。不过,终究是读书人,有些迂腐,还牵挂着家里人。”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香烟,垂下眸子,“他和安二狗起了冲突,安二狗打死了他。他死掉的同时,安二狗的鬼魂和尸体都不见了,王晰的尸体和鬼魂都留在了这里。”
谢柳发出了惊呼声。
“以一换一,是这样吗?”吴灵问道。
“对。不过,我估计,出去的只是尸体和鬼魂,不是复活。”宁辙说道。
旁边有人喊了声“将军”。
吴灵没有理睬那喊声,“外面被发现的只有尸体,至于鬼魂,可能是没了,也可能是去投胎了。”
“你放屁!”有人吼了一声。
宁辙重新拿起了那根香烟,“安二狗的时候,给我们冲击蛮大的。那以后,我们能感觉到这里的变化。这里更加容易出现人,最近几年,后面进来的鬼还能出去溜一圈,将人引来。”
谢柳再次惊呼。
宁辙忽然笑了一声,“有个年轻人,叫张伟吧,倒是有意思。他够机灵的,被我们的人杀了之后,立马就想办法引了自己的朋友来,自己给解脱了。他朋友可就差多了。没能捞着你们要找的那个小鬼,还困在这儿呢。”
宁辙说着,视线飘到了一个方向。
画面外,有人哄堂大笑,还有人愤怒咆哮一声,含糊不清地骂着什么。
“那些正式工呢?”吴灵问道。
“那个啊…这边后来变成了一个什么劳改农场。有几个犯人闹事,死了人,我们这里就变了。那几个正式工,好像也当过兵,总归是有些纪律。他们和我们不是一路的。这么些年,好像在想办法要开一条路出来,回到外头的世界。”宁辙无所谓地说道,看了眼镜头,“你们有办法,让我们出去?”
“我需要研究一下。”吴灵回答。
周围一阵骚动。
宁辙的表现则很淡漠。
叶青忽然开口,“你不想出去?”
周围为之一静。
“徐朝都没了吧。”宁辙说道,“我家里人也死光了。出去了又如何?投胎?”他哼了一声。
“你赞成另一种可能性。”叶青说道。
宁辙的视线一移,似乎是和叶青对视。
他忽然咧嘴一笑,“没错,我赞成另一种可能。你也一样吧?”
“按照一般法术的运行原理,也该是另一种可能更大。”叶青说道。
画面外,有人怒而质问:“你什么意思?”
“困住你们这么多灵魂这么长的时间,这个异空间内部的情况还在变化,这个法术总该有一个延绵不绝的能量供给结构。我们已经看过外面的情况了。不是来自于外部的能量,就只可能是来自内部的能量。”解释这一点的是吴灵,“怨气和杀意等负面情绪是诅咒类法术最好的能量来源。显而易见,你们的意识在支撑这个异空间持续维持。既然如此,它不可能有另一套机制来放你们离开,它只会源源不断地补充这些负面的能量。迷路进入这里的人、被杀的人、引活人进入的途径,这些都秉承了这一套理念,符合前者的运作方式。后者,则有些多余,也不太可能平衡稳定地与前一套机制匹配,共同运作。”
吴灵的解释有些绕口,但也清晰透露出了她的想法。
宁辙应该是看了眼吴灵。
其他人则并不买账,骂骂咧咧,根本没有费劲思考吴灵所说的话,只是一个劲地谩骂。
宁辙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不知道什么诅咒、什么法术,我只是觉得,那个石天命不准备放我们离开。”
周围响起了杂乱的骂声,比刚才更加激烈。
“无论如何,我们先要调查一下这里的情况。如果能有一个向导,就最好了。”吴灵说道。
宁辙想了想,随手一弹,香烟在空中打了个圈,就消失不见,“我和老谢可以给你们带路。”
他站起身,青叶的人也跟着站起来。
镜头一转,拍到了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一个老年男性,正是那个姓谢的。
吴灵和他打过招呼,还介绍了一下谢柳。
老谢的神情变得非常复杂,问了几句谢柳的父亲,然后眼眶含泪,说了两声“好”。
他们几个没有往外走。宁辙带着人,先转了一遍这一幢楼。
当他们离开食堂,将食堂门关上的时候,那些义愤填膺的声音还会隐隐传出来。
“不管他们吗?”刘淼好奇问了一句。
“管什么?我们都这副样子了,自求多福吧。”宁辙扯扯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