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听了此话,脸色瞬间一黑。
那包药是他从宫外秘密找来的,毒性他最清楚不过。
方才他被迫将整包药都吞了——
不出半个时辰,必定七窍流血而死。
而且当初将这毒药找来,他就没想过会用到自己身上,而且这种毒极难解除,就算是自己,至今为止也难配制出解药来。
活见鬼,这个太监是从哪冒出来的!
太医心里暗骂着,一想到自己命不久矣,看向荣笙的眼神更加怨毒。
“怎么,不赶紧想想怎么自救,还有闲心瞪我?”
荣笙将脚从太医身上放下来,又在其身上点了穴,那人瞬间动弹不得。
“我这两下也只能帮你延长一个时辰的寿命,也算是给你个恕罪的机会。若要不死,想想怎么跟卫妃娘娘解释。”
说完,荣笙便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卫妃床前。
刚才守在旁边的两个宫女此刻一个已经吓昏在地。
另一个正颤颤巍巍地靠在床柱边,用看怪物的眼神盯着荣笙:“你,你是哪个宫里的,为何来此,又为何对周太医无礼?”
“姑娘不必见怪,我是明王府从宫外请来的郎中而已。”荣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上蹿下跳的行为确实鲁莽,她将语调尽量放平缓道,“今日来恰巧见这太医投毒,所以才出手制止。”
“投毒?”宫女听完反而更加惊讶,“周太医是太医院的院使,怎可能会害娘娘!”
“你莫不是刺客,颠倒黑白想害娘娘,来人啊......”
荣笙本来都伸出手准备给卫妃把脉了,见这宫女异常不冷静,只能在她喊出声之前,也给快速点了穴。
“都说要你冷静,现在可好,一个都别想动了。”
荣笙摇了摇头,瞄了一眼门口,发现并没有什么动静。
总算是安静了。
她放心地叹了口气,平定了下心神,旋即将手覆于卫妃的一只手腕上。
过了一会儿,似是心中有了答案,荣笙缓缓收回手,不觉有些后怕。
若是再晚来半刻,就算这太医不投毒,也回天乏术了。
心下一紧,她赶忙从那周太医的匣子中取出银针。
仔细检查了针身,发现没有问题之后,她快速在卫妃身上各处穴位施针。
一炷香之后,看着浑身插满针的卫妃,荣笙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她又将卫妃的右手指尖划破,浓黑的血随即顺着指尖慢慢滴下。
“哼,还真是狠毒。”荣笙看着血的颜色,不禁冷哼一声,“看来从卫妃娘娘回宫开始,他们就已经开始下毒了。”
又不知过了多久,就在荣笙盯着卫妃的手指尖眼发直的时候,昏睡已久的卫妃却悄然睁开了眼睛。
“你......”
耳边沙哑的嗓音响起,荣笙终于回过神,赶忙看向床榻。
“娘娘,你醒了!”荣笙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卫妃,活像一只喜悦的小鹿。
“是你......”卫妃徐徐抬起眼皮,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银针,又看着荣笙的脸在自己眼前放大,终于恢复了些许精神,“是你救了本宫。”
“这是民女应该做的娘娘。”荣笙细声关切道,“娘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卫妃此时的脸色已经有了些光泽,双眸也变得有神,她看着荣笙的脸,内心感慨万千。
几年前她大病不起,就是沈将军前来救治才得以活命。
这一次,她虽然容貌大改,却依旧不惧危险前来......
“本宫是不是已经病入膏肓了?”
“娘娘莫要多想,您洪福齐天,自会长命百岁的。”
“只不过,”荣笙话锋一转,瞥了一眼地上的周太医小声道,“娘娘,周太医贵为院使,却在汤药中下毒,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还需娘娘亲自定夺。”
“下毒么。”卫妃眸光渐明,内心思忖了片刻道,“怪不得这汤药越喝身子越沉,原来你开的那副药方早被他们换了。”
“本宫应早该想到的,”卫妃自觉已经神清目明,示意荣笙将银针拔除后,她慢慢坐了起来对荣笙道,“这次多亏了你,本宫日后会重重赏你的。”
紧接着,她又看向地上的周太医,示意荣笙将其穴位解开。
“周太医,本宫与你无冤无仇,你如此做,背后指使之人到底是谁?”
周太医方才被荣笙一脚按在地上,此刻腰背吃痛不已,他扶着腰跪在地上,脸上尽是委屈:“娘娘明察,老夫身为院使多年,何时受人指使过,只不过您身子根基本就虚弱,原来的方子药性猛烈,只会适得其反。”
荣笙在一旁听得直撇嘴,心道事到如今这周太医还不认罪,看来是真的不怕死啊。
“娘娘,兴许不用问了,这周太医方才将自己准备的毒药吞了下去,看来是想一心赴死,估计也审不出什么。”
“哦?”卫妃一听荣笙的话音,立马心领神会,“周太医,你可要想好,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周太医一听,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他自是知道若不马上医治,他便很快归西了。
而且看那太监的手法,应该是解毒的高手。
只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若是就此供出背后之人,不仅他自己难逃一死,他的一家上下都别想活命。
“请娘娘明察,老夫绝对没有下毒。”周太医咬了咬后牙槽笃定道。
卫妃一听,回头和荣笙交换了一下眼神。
随后荣笙眸光晃了晃,语气中带着一丝讽刺和轻蔑:“周太医,难怪当年你和恩师斗了这么久,太医院院使的位置却始终不是你。”
“现在一看,你确实技不如人。”
周太医一听,瞬时惊讶地抬头看向荣笙:“你师父究竟是谁?”
荣笙勾唇浅笑:“我师父,正是当年太医院的冯仲沛冯院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