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许攸这边,在得到李冲的指点后,许攸等人便依言直取辽东驰道而去。
一行人来到驰道前,立时被眼前的情景吸引住了…
眼前是一条无比宽阔的通天大道,其正如李冲所言,修建得极为惊人,为他生平所仅见;道路起始之处两侧建有驿站,道前设有栅栏,路上来往车马如龙,川流不息,景况十分壮观!
“真是好气象啊…”
望著眼前繁忙的景象,许攸顿时又感慨不已。
驻足了观望了片刻,他即与随行的侍卫朝著栅栏走去…
一行人来到驰道之上,正要前行,却被栅栏前站班的几名的辽东士兵唤住。
此情此景,许攸不禁微微一鄂,而后有些不解地道:“在下正有急事赶往襄平,不知几位官爷唤在下何事?”
“这位先生想必是未曾看见栅栏前的榜文罢?”闻得他之言,其中一名头领模样的士兵笑著近前道。
“哦?”许攸闻言神色微鄂,“敢请这位官爷指教。”
请教的同时,他也在微微打量著眼前的士兵头领…
这名士兵头领虽然身著辽东军统一制式的军常服,但他先前曾与李冲等人交谈了半天,也从李冲那里得知了识别对方军职的方法。
目光微微掠过对方的肩章之后,他立时判断出对方的军职为队长…
眼见许攸一副文士装扮,那队长也不敢怠慢,当即笑道:“先生或许不知,官府有明文规定,凡经此道过往者需缴纳护道税…详而言之,单骑通行税钱为一枚钱,马车通行则为两枚钱。先生一行共计三十二骑,马车十辆,因此需缴纳五十二枚钱方可…”
“原来如此。”许攸闻言抚须笑了笑,“规矩如此,自当遵从…”
此事李冲先前也曾对他提及过,只不过当时他未曾在意罢了。
待随行的侍卫向栅栏前当值的公人交付罢税钱之后,他即将那队长唤到一旁,而后微微施礼道:“这位官爷,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官爷不吝赐教…”
“先生不必客气,有话请讲,在下知无不言…”那队长闻言笑了笑,略略揖手道。
“多谢…”许攸亦含笑微微拱手,“在下不解的是辽东官府既然修建此道以利民,为何还要收纳税钱?官府既为此消耗了如此多的钱粮,想必也不缺此区区些许税钱罢?”
“呵呵…先生真是眼光独到,见识不凡;不过我主公此举也是为了我辽东百姓,用心良苦啊…”
“哦?愿闻其详…”
“先生或许不知,今岁开春以来,自中原各州郡迁往幽州的流民已近百万之众…为了安置妥当这些穷苦百姓,我主公可谓费尽心力。先生,这条驰道向东可通往襄平,尽头则在玄菟郡,其不过区区数百里,然而这条不过三四百里长的官道,却可令两千余户穷苦百姓丰衣足食…”
“哦?此却为何故?”
“先生请看那边…”那队长指了指不远处人来人往的驿站,“目下此处为这条驰道的起始处之一,有公值之人共计百余人。这百余人非官衙差役,亦非本地百姓,而是自中原地区逃难至此的穷苦百姓。我主公将其中一些人招募起来之后,即将他们作为官府中的公人安置于此,令其在此看护清扫此道,并在道路有所损坏之时出工休整,如此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便可以自食其力,于公于私皆是两利…而今,如同这般的驿站沿途每二十里便有一处,其所驻之百姓每月的工钱便是源自这来往客商所缴纳的税钱…这区区一二枚钱的税钱虽不足道,然而这条驰道自通行之日起,每日往来的车马又何止千百计?累计相加亦是颇为可观。官府将此项税钱纳入府库之后,便会从中支出一部分作为各处驿站当值公人的工钱,再加上平日接待行客所得所得的利钱,养家糊口那是绰绰有余…”
“原来如此…”许攸听罢微微颔首,“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呵呵,在下今日受教了。”
送给别人一条鱼只能解他一时之饥,却不能解长久之饥;如果想让他永远有鱼吃,不如教会他捕鱼的方法。因此,对于一位牧守一方的诸侯而言,要想帮助治下穷苦百姓解决生计问题,只有给予他们一条谋生之道方为长久之计…
辞别几名辽东士兵之后,他即吩咐随行众侍卫全力赶路,途中不再耽误工夫…
正如李冲所言的那般,到了第二日正午时分,许攸一行人终于抵达了襄平。
下了马车之后,他远远地便看到襄平城前锦旗飞扬,正有一班人马在门前遥遥相望…
正惊讶间,他便又见一队人马迅雷一般自城前奔驰而来!
此情此景,一名侍卫微微凑到他的身旁道:“大人,是辽东兵马…看样子他们已经事先接到大人到来的消息,故而前来迎接。”
“嗯…”许攸闻言略略颔首,“记住…少时尔等须谨言慎行,不许轻举妄动。”
“诺…”
“诺。”
一众侍卫闻言,当即揖手应诺。
言谈之间,对面的辽东骑兵已经来到一行人面前。
这队骑兵与他们先前所见的不同,这些人身上所穿的都是统一制式的精良盔甲;尤其是其中为首的一人,其年齿不过二十出头,身上穿著一副精美别致的银甲,外罩一件银丝花纹的月白色披风,看上去英武不凡。
那身著银甲的年轻将领勒住马缰之后,当即身姿矫健地跃下战马,而后阔步走到一行人跟前,揖手道:“敢问来者可是冀州别驾许大人?”
“正是…”许攸见状当即揖了一礼,“敢问这将军大名,有何见教?”
“在下乃雷大人麾下将领裴弈,特奉主公之命前来迎接许大人…请大人上车,我家主公此刻正率辽东文武于城前迎候大人。”年轻将领微微拱手,恭然邀请道。
“好…有劳将军了。”许攸闻言面庞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而后含笑言道。
雷云如此隆重相迎,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大人不必客气,请…”裴弈略略作礼,而后微微欠身。
襄平城前,在一片鼓乐之中,雷云终于见到历史的对官渡之战有著决定性影响的人物——许攸。
对于此人,他可算得上是颇为了解,也曾令神机卫专程收集过有关此人的情报…
历史上,许攸最初本为袁绍帐下的谋士。官渡之战时其家人因犯法而被收捕,许攸因此而临阵叛逃,背弃袁绍而投了曹操(除此之外还有两种说法,其中一种说法是许攸贪财,其在袁绍帐下无法得到满足,故而投靠了曹操;另一种说法是许攸献计建议袁绍奇袭许昌,劫回天子,但却未被袁绍采纳,故而才投靠了曹操);而后,他为又曹操设下奇袭袁绍囤粮之所乌巢的计策,最终致使袁绍官渡大败…
自此,袁绍这个原本天下间最强大的诸侯便一蹶不振,最终在不久之后吐血暴亡,袁家这个庞大的世家大族也急剧衰败…
正是因为如此,其在后世为许多人视为背主之贼、卖国小人,遭到世人唾弃。
不过,撇开许攸的品行来说,此人却也是个智谋见识超群之人…
不说别的,在官渡袁、曹双方相持之时,许攸截获曹操催粮的密信,若是袁绍能采取许攸的建议,分出一支兵马奔袭许昌,那么便根本不会再有后来的官渡之战。便是连罗贯中也在《三国演义》中曰:本初豪气盖中华,官渡相持枉叹嗟。若使许攸谋见用,山河争得属曹家?其所感叹者正是此事。
后来许攸投奔曹操之后,即献上奇袭乌巢之计。曹操却当机立断,亲率精干骑兵奔袭乌巢,最终一把火将袁绍数十万大军的粮草辎重焚毁,从而使得双方的形势得以急速逆转!
此外,其也曾建议袁绍伺机劫回天子,挟天子而令诸侯,而且他也看出当时实力与袁绍相差十分悬殊的曹操才是心腹大患,也足见此人的见识不凡。
虽然如此,但他在投奔曹操后却未得其重用…
他虽然为曹操立下乌巢奇功,但下场却是十分可悲,最终因恃功自傲而被杀,其自身的品行便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对于这样一个人物,他有的只是怜悯与叹息…
事实上,许攸的到来的消息,他一早便已从神机卫与内卫那里得知。
袁绍派此人前来的用意,他心中也可谓心知肚明…
此时若两家结好,不但是袁绍所期望的,对于辽东而言亦是十分有利。
既然人家袁绍已经率先差遣心腹谋士携重礼来了,那么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
为示诚意,他接到消息后便亲率辽东文武前来迎接…
一番寒暄之后,他先是略略为其引荐了一番辽东的文武要员,而后便十分热情地将其邀入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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