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杆子,是南京这边长辈对年轻人的称呼,通常指不懂人情世故,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带有一定的蔑视。
我说着一口普通话,又自称小杆子,把一个外地人想要讨好当地长辈的嘴脸演绎得淋漓尽致。
果然,听完了我的话,洪大师面色缓和了不少,笑呵呵地就道:“难得,难得啊,现在对这方面感兴趣的年轻人确实不多了啊。”
见洪大师面色缓和,殷洪春他爹赶紧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赶紧附和洪大师,说什么小孩子不懂事,让大师见笑之类的场面话。
殷洪春自然心领神会,立刻蹲下身,帮我一起把东西往包里收。
待到我们东西收完,洪大师也已经打完招呼离去,他爹并未怪罪我什么,当然,也没有理会我。
我跟着殷洪春上了楼,一进房间,他就瘫坐下来,道:“好险好险,我爹发脾气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白了他一眼,道:“说吧,到底什么事儿,还不能在我店里说。”
殷洪春嘿嘿一笑,给我拿了罐可乐,道:“还不是因为你女朋友在店里头,我哪儿好意思说啊。”
接着,他便将事情的始末一一讲了出来。
这事情,还得从他那个大学时的女朋友说起。
殷洪春和他那个女朋友在一起快三年了,虽然经常吵闹着要分手,但也一直没有分。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他不是那种拔叼无情的人,他愿意陪着他女朋友长大。
前一阵子呢,他女朋友忽然开始变得百依百顺,也不吵也不闹了,殷洪春说什么也基本都听,变得特别乖巧。
殷洪春一开始还纳闷呢,后来也就当作是女朋友转了性子,那段时间还颇为享受。
后来,有一次出去玩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怀上了。
怀上之后,他女朋友又恢复成了以前的样子,三天吵两天闹,但他看在女朋友怀孕的份上,也就都忍了。
直到有一天,殷洪春无意中看到了女朋友和闺蜜的聊天记录,然后他就炸了。
他女朋友背后有个闺蜜,不知道从哪儿查到了他的家庭背景,和他女朋友一撺掇,让给套儿上戳个洞,大着肚子嫁进他家,从此做个阔太太。
殷洪春很爱他女朋友,但他是个有原则的人。
人不成熟,可以陪伴着长大,但怀着这种心思,他是绝对不会让对方得逞的。
他没有立即发难,而是组了一个同事局,把女朋友带上了,然后在他女朋友的饮料里,偷偷下了打胎药。
听到这里,我不禁咂舌道:“我靠,你这么狠吗,怎么说那也是一条小生命啊。”
殷洪春摇了摇头,道:“真不是我狠,是这俩女人太阴险了。”
“你知道的,我这人不是不能吃亏,但是这一次,她是抱着算计我的心思来的。”
接着讲,后来她女朋友就感觉肚子不对劲,去医院做了检查,这一查,肚子里的孩子变成了死胎,要清宫。
殷洪春把后事儿处理完了以后,也就渐渐开始疏远他女朋友,不是忙就是加班什么的。
最后一次和他女朋友见面,也就是昨天在我店里说的,俩人在一个公园里遇到了鬼打墙。
之后他一个人的时候又经历了几次,虽然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确实让他很烦躁。
凑巧,昨儿个在我那店铺周边办事,看到我的店,就想进来买点啥去去晦气,结果就遇上了我。
听完了他的叙述,我不禁乐了。
难道是那未成形的婴儿化作恶灵来缠身?
他看我笑,有些不乐意了:“蒋大师,你倒是想想办法啊,我总觉得那个洪大师人五人六的不太靠谱,我可就全指望你了!”
我说:“这还不简单么,昨天把该排除的都排除了,今天那个洪大师又给你家看了风水,剩下的,无非就是我陪你走一遭鬼打墙。”
殷洪春看我说的轻松,似乎也松了一口气,我们又聊了一些上学时候的趣事,约定好下次再遇到鬼打墙就联系我,便离开了。
刚出了殷洪春家,手机就响了。
我拿起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便接了:“喂,哪位?”
“你好,是蒋弘騩吗?”
是陈雨。
一想到她面对我时冷冰冰,像看待犯人的样子,我就有点不想搭理她,但碍于她的身份,只好客客气气回答道:“对,是陈警官吧,请问什么事儿?”
电话那头的陈雨并没有因为我态度好便对我有所松动语气,依然冷冰冰地道:“我们这边查到一些线索,需要你过来配合一下调查。”
“你大概多久能到警察局?”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
自己本来想着先来处理殷洪春的事情,完了再想办法找住的地方的,现在被她这么一传唤,时间上一耽搁,晚上又不知道睡哪儿了。
“两个小时左右吧。”
“嗯。”
话刚说完,陈雨就把电话挂了,似乎一点也不想听我说话。
我闻了闻身上的衣服,嗯,不臭,回去先买个躺椅放店里,然后去附近的澡堂子洗个澡,今天先凑合吧。
两个小时后,我在警察局见到了陈雨。
她拿出了一打照片和一些资料给我,然后道:“这是案发现场传回来的一些资料,你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
我……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赔着笑脸道:“陈警官,我哪儿懂这个啊,而且那儿都肯定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了,这些资料没有意义啊。”
陈雨瞪了我一眼,道:“你现在只是暂时没有嫌疑,不是完全洗脱嫌疑,让你看你就看,哪儿那么多废话!”
说着,起身就要走,打算把我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忽然,她像是想到什么,又转过身丢过来一团黄色的东西,道:“呐,收好,师兄说这个东西是你的。”
我的?
我连忙接住,定睛一看,顿时冷汗就出来了!
那是我贴在僵尸额头上的符纸,此时已经被球成了一个纸团。
我连忙站起身问道:“尸体呢,尸体放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