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到这里,基本就已经结束了,后续那道士做法,将沈玹柔的魂体分离,又从尸体上取下些金银首饰,为她立了坟冢,留下了几本超度经文,又指点了些修道法门,便带着她的尸体离开了。
道士的意思就很清楚,你要早日超脱,还是修道成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
而她便留在那枯坟中,这一等,就是三百多年,就等到了我。
而她无惧这些道家法器的原因我也找到了,一是因为我法力低微,或者说没有法力,驱动不了这些物件,那这些东西自然成了死物。
二是因为,沈玹柔在坟中待得太久,吸收天地日月精华,修炼了三百多年,已经不是最低等的寻常鬼怪,即便只剩魂魄,这些东西也对她造成不了伤害。
鬼魂修炼,也要通过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炼虚合道四个境界,所经历的阶段分别为灵动、开灵、魂丹、心炼、灵噬、凝体、凝魄、炼魂、煅体、归虚、大乘、渡劫。
这就有点像我们平常看的修真小说了,什么炼气筑基,金丹元婴,反正就是每个阶段对应不同的实力。
于是我就问她,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境界了,她就说,大约在六十年前,就已经凝体完成,再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便再无寸进。
我算了算时间,就笑了,往前推六十年左右,刚好是新中国成立。
这里有两件相当玄幻说辞,一是明朝刘伯温大斩天下龙脉,导致灵气枯竭,末法时代来临,二是建国之后不许成精。
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以一国之运镇压,任你有通天的本事,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更何况沈玹柔只是一个普通修炼的鬼魂。
整段故事听完,差不多花了一年的时间,因为考虑到我的身体,她依旧每月只来两次,每次只坐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为我讲述这些故事。
由于高二学业紧张,再加上我长时间与沈玹柔接触,身体状况一天不如一天,学业也落下了。
久而久之,我爹察觉到了端倪,带着我去了不少医院,却依旧没有好转。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给我请了假,说是要带我去见见大师。
我跟着我老爹开车去了另一个乡下,一路上倒没发生什么事,这里就不细说。
但是车一停下,我就懵了,不是说带我去见大师的么,怎么就带我到冥园来了?
我老爹一巴掌给我拍一个踉跄,说那大师就在这儿,小时候还给你批过命呢,走吧。
老爹这么说,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跟着他往里走。
冥园在两栋楼中间的小道里面,走过了这两栋楼,后面就是一条水泥路,两边树木茂密,杂草丛生。
水泥路走到尽头,拐过弯来,先看到一座五米高的石塔,开了个小门,里面全是香纸灰,周围密集的坐落着一座座坟墓,坟墓的后面,则是高大的围墙,中间开着一个古铜色的大门。
这一切都让我有些不舒服,可能是因为体虚的缘故,但也只能跟着往里走。
进入了古铜色大门,里面是一排低矮的房子,有些紧闭着大门,有些敞开着,可以看到里面的墙上是一个一个的壁龛,大部分壁龛里都放着一个骨灰盒。
我当时心里就嘀咕,千万不要带我去那房间里面,否则我就撞死在门外的石塔上。
好在我爹进门后又拐了个弯,直接进入了后堂,那里装饰比较简单,只有一些古旧的家具,和一个苍老的大爷躺在摇摇椅上。
见到我爹进门,那大爷笑呵呵的就起了身,迎我爹入座,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就问道,这是你儿子啊,都长这么大了。
简单的寒暄过后,我爹就把我身体的事情告诉了这位大爷,大爷就问我:“你最近是不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沈玹柔算吗?
我摇摇头,只说没有。
大爷似乎早就知道我会这么说,就对我爹讲,还记得你儿子出生时,我给他批的命吗?
我爹点点头,示意他知道。
大爷嗯了一声,就对我说,你听我讲个你不知道的事情,听完后孰轻孰重,你自己把握。
话说十七年前,天降祥瑞,风云变色,一道金龙踏着七彩祥云落入了我妈接生的那个诊所,然后我就出生了。
以上是我瞎编的,重来。
我出生之后,我爹就带着我找这位大爷批过命,当时是说,我八字一般,前半生坎坷,结婚晚,三十五岁来财,从此人生坦途,要风得风。
批完后,又看我的面相,这一看,大爷就啧了啧嘴,说我是什么三星聚顶,可挡三次大劫,此子好命呐。
这话一说,我爹就兴冲冲跑回了家,没几天街坊邻居什么的就都知道了,纷纷来道喜。
可是谁也不知道,在我两岁那年,第一次劫难就来了。
就说那一年,我不知道什么原因走丢了,一个人不知道怎么就跑到莲花沟去了,路上被一个妇女给牵走了,据说我也不反抗,就是一路走一路哭。
哭了一路,兴许是哭累了,我就对那妇女说我饿了,要吃东西。
那妇女也是难得的好心,见我不哭不闹了,就带我找了个小商店,要给我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妇女挑了好几件吃的,我都说不要,最后她急了,就问我想吃什么,我就说了,说我想吃龙眼。
龙眼啊,其实就是桂圆加工成的干制品,在那个年代,据说这玩意儿挺贵。
但是我不知道啊,我那时候在家就是小皇帝,我觉得龙眼好吃,我就天天粘着我爹买。
那妇女估计也是嫌贵,不愿意买,我就扒着柜台一边哭一边喊,说我在家就是天天吃这个的。
小店的老板似乎觉得不太对劲,冷不丁就冒出一句,这小孩怎么有点儿,不像你家的孩子。
我不知道那妇女是不是专门偷小孩儿折生枝或者拐卖的,但是据大爷讲,她一听老板说这话就慌了,急急忙忙把我撇下,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