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别这样,不然就真的救不了了!”老伤医也吓了一跳。
羌鬼伤虽然严重,但是更多的是脱力而已,并不致命,但是真要让缩盱来上几下,生活不准就真的力竭而亡了。
“啊,哦!”缩盱急忙收回手,然后彭的一声,羌鬼又重重地砸在了单价上。
“君侯……你故意的!”羌鬼泪流满面,自己还不想死啊!
“让你乱插嘴,本君说的是厚葬敌人,不是你!”缩盱无语地说着。
然而羌鬼却没了回应,躺在担架上,这时候才敢睡去。
羌鬼的情况并不是个桉,而是普遍的,在尸山骨堆中,还有这许多秦军都是如此,力竭而躺下。
只是等到清点结束后,所有人心情都沉重无比。
五千袍泽,活着的也仅剩下不到三百。
同样的,龟兹、楼兰的八万大军,也仅有不足五百还活着。
整个车师城上城下,躺着将近十万的尸首。
“君侯,这些尸体都必须尽快处理,不然会产生瘟疫,疫鬼的!”副将提醒着。
尸体太多了,而且西域的天气太炎热了,再不处理,整个车师王城方圆百里都将瘟疫横行。
“将敌我的尸首分开,敌军的尸体都焚烧了,让他们随风飘散在这他们的故乡吧。我们弟兄的尸体,也要保存好,本君带他们回家!”缩盱略微想了一下,下达了命令。
龟兹和楼兰都不复存在了,这些亡魂也没有了归处,不如就让他们随风飘散在这西域大地之上,也算是一种慰藉吧。
至于秦军的尸体,那是英烈之躯,哪怕是死了,也要带他们回家,落叶归根,魂归故里!
“该死的,这是疯了吧!”东西且弥,乌孙王等靠近车师王城的属国们都被震撼和恐惧了。
谁也没想到龟兹、楼兰和秦军会打的如此惨烈,真正的战到了最后的一兵一卒。
“你们应该感谢楼兰和龟兹,是他们让我大秦看到了你们的勇气!”缩盱以大秦封君的名义重新召集了西域诸国的国主。
翻译这一次倒是准确的翻译着,没有再出问题。
乌孙、大宛、康居等国也都沉默了,谁也没想到这一战最后会打得如此惨烈。
“所以,此战之后,我大秦不会再对诸君报复,诸君与大秦重回之前状态,但是,本君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有发生!”缩盱看着诸国国主严肃地说着。
“不敢,不敢!”诸国国主急忙摆手摇头。
五千人就杀尽了龟兹和楼兰的八万主力大军,若是大秦来的人再多一些,那岂不是要将他们全都杀光。
“此战的原因,本君也不想去追究,但是请诸君记住,凡我大秦秦军所在,不管你们是绿林响马,还是诸国大军,胆敢再见刀兵,一律杀无赦!我大秦死一人,本君会取十人陪葬!”缩盱继续说着。
“这……”诸国国君沉默了,他们可没法去管那些商道上的马匪。
“本君不是在征求诸君的意见,而是在通知诸位。本君不管尔等用什么办法,总之,在这混乱之地,你们打生打死都不管本君的事,但是,只要我秦人有一人受到迫害,本君亲至!”缩盱冷冷地看着满座之人。
这一战之后,他知道儒家的王道是不能在这西域适用了,该用的是左派的霸道!
既然西域被他们自己称为混乱之地,那他就重新给西域建立起新的秩序!
“既然没有意见,那就签署国书吧!”缩盱将巨大的国书呈现在众人面前,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自己的大印。
乌孙王、大宛国主、康居国主等人对视一眼,再看向四周冷漠肃杀的秦军卫士,也只能屈辱的留下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国印。
至此,西域之战终于是落下了帷幕。
“回家!”秦军终于是撤了。
羌鬼也因为重伤,被送回了咸阳救治,新的西域使也从咸阳赶来。
全军白藁,长绫招展,护送着一具具棺椁朝着咸阳方向返回,所到之处,百官相迎,亲自护送这英烈的遗体回归故里。
“五千敌八万!”咸阳城中,嬴政、吕不韦和国尉缭等都沉默了。
“传寡人令,全国哀悼,行国葬,暂停一切对外战争!”沉默了许久,嬴政终于是睁开了眼,下达了君令。
“喏!”没有人反对,这样惨烈的大战,值得大秦所有士卒和百姓为他们送行。
当英灵棺椁送达咸阳,嬴政亲自戴上了白绫,出城三十里相迎,将四千余尸首安葬在了大秦王陵之中。
“这就是我大秦的士卒!”嬴政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公子成蟜,冷漠地说着。
成蟜望着满城的白绫长藁也沉默,他还知道自己这段时间的动作自己的兄长是知道了的,可是兄长却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说。
这是第一次,也很可能是最后一次了。
“大秦士兵的血不能白流,也不能因为某些人的某些欲望而白白葬送!”嬴政继续说着,他不能让成蟜自己再去抉择,而是要逼成蟜表态。
“好好想想吧,你一旦反叛,跟随你的那五万士卒会是什么下场!”嬴政拍了拍成蟜的肩膀,然后转身离开了王陵。
成蟜身体一颤,兄长真的知道了。
他们与赵国接触过,也得到了赵国的支持,而他手中的五万大军就是他起事的资本,在咸阳也有着许多人在支持他。
他也以为自己能成功,因为他的想象里,这位刚刚回国就继位的兄长在咸阳只是名义上的秦王,而没有太多的实权。
可是现在,他发现,他对这位兄长了解的太少了,这位兄长手中掌握的情报和力量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望着王陵和那些送入地宫中的烈士躯体,成蟜想到了自己麾下的那些士卒,若是自己反叛,这些人也还能魂归故里,能被后人供奉吗?
“可是,兄长你又可知,有些事,臣弟也无法去左右啊!”望着嬴政远去的背影,成蟜长长的叹了口气。
他也未曾想过反叛,但是身边的人无一不在跟他说,他才应该是秦王,他本该君临天下的,而他身边却连一个自己人都没有。
他就是一个提线傀儡,没有任何的权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