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有多少把握?”晋遥皱了皱眉,没有轻易下决定。
若是在魏军主力到来之前攻下邺城,自然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可是这也就意味着,赵国需要把河西河东地带的防御秦军的将士也都调到邺城之下。
“至少七成把握!如今各国都在观望,等赵国与魏国接战,再决定自己的态度,所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时不待我!”廉颇认真地说道。
诸侯并不会直接下场,而是在等赵国和魏国相互消耗之后才会出兵,也是在确定赵国大军的动向。
因此,廉颇才会想出这种冒险的战法。
晋遥也在脑中盘算着计划的可行性,他们如此做就是在打一个时间差和地理位置差,在魏国没能反应过来之前先占领邺城,然后下内黄,将整条漳河都收入赵国囊中。
“那就战!”晋遥最终同意了廉颇的想法。
“喏!”廉颇领走了大军虎符,开始调动河西、河东两地的大军。
跟想象中的等大军集结后再开拔攻城不一样,这一次,廉颇是率先领兵攻打邺城,然后等待乐乘率军赶来。
“添油战术啊!”晋遥看着国尉府传来的军报,也察觉到了廉颇的急切。
魏国檄文发出后两日,还没等魏国大军集结完毕,战役就已经打响。
“什么?”天下各国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这时候赵国不收拢兵力,固守邯郸,居然还敢主动出击攻打邺城。
“不愧是廉颇啊!”王翦也不得不佩服,至于邺城能不能守得住,他是持否定态度的。
廉颇用兵就是一个字,稳!若是没有绝对的把握,绝不可能主动出兵的。
“可是,就凭廉颇手上那五万人能拿下有着三万守军的邺城?”其他人都是不信。
若是野战,他们相信廉颇能废了对方,可是这是攻城战啊,没有数倍于敌军的优势,怎么可能攻下邺城?
王翦也在皱眉,看着庞大而详实的舆图,难道是赵国出动了新军?
至于说将河西河东之地防守的乐乘的大军调走到邺城,王翦他们是不信的,难道魏国还能比秦国对赵国的威胁更大?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看看赵国这些年新练的大军战力如何!”吕不韦笑着说道。
赵国果然是慌了啊,这么快就把新军拉出来了!
不过也能理解,毕竟练兵是要见血的,在最终战到来之前见红,总比决战时才匆匆被拉上战场要好。
万一新军不适应战场,那时候的影响才是真正巨大的。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知兵的统帅型君主!”蒙武都囔说道。
见过血的士兵和没见过血的士兵完全是两个样的,现在赵国直接把新军拉出来见红了,那等到决战的时候,这就不是新军而是百战老兵了。
“朕倒是好奇魏国该如何应对!”嬴政看向了舆图上的魏军动向。
此时的魏国大军还在集结中,也陈兵在大梁附近,想要赶到邺城,至少需要半月时间,而邺城能在赵军的进攻下守住半个月吗?
“麃公,若是你为赵国大将军,此时会怎么办?”吕不韦也恭敬地请着老将麃公发表看法。
麃公捋了捋白须,他现在也到了退下来的年纪,心力也不足以支撑他再领兵出征了,因此都是呆在国尉府当个参谋。
“若是老夫领兵,自然是从内黄调动大军驰援邺城,哪怕是内黄丢失,只要邺城在,那等到魏国大军赶到,廉颇也只能退回赵国境内,踞河而守。”麃公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魏国也确实如麃公所想,安陵君在大军驰援不及的情况下,放弃了内黄,下令内黄的一万守军迅速驰援邺城。
“将军,内黄大军出城了!”邺城下,廉颇也收到了情报。
“来的好!”廉颇笑了,于是下令勐攻邺城。
“???”众将不解,既然内黄已经驰援了,他们该考虑的应该是暂缓局势,等待援军赶到啊,而不是继续勐攻!
“还不接令?”廉颇看着众将,将手中的军令又举了举。
“喏!”众将无法,只能接过军令,准备勐攻邺城。
“什么叫孤注一掷,大王这才是真正的孤注一掷啊!”望着内黄方向,廉颇感叹道。
他其实已经考虑过魏国会先将内黄的大军调来协助防守,所以也准备了大军去设伏,牵制,只是被晋遥阻止了,让他全心全意攻打邺城,并告诉他,也内黄的大军出现不了的。
虽然当时不理解,但是后来仔细一想,廉颇懂了,天子遥这是要亲自领兵啊!
至于赵国哪里还有大军可以调动,那就只有邯郸的五千禁卫军和三千城卫军了。
所以,等于是,晋遥孤注一掷,让整个邯郸都不再留有任何兵力,全部调了出去。
内黄和邺城中间的一处芦苇荡中,晋遥带着神杀剑士和六千大军就蛰伏在其中,剩下的两千自然是留给公孙龙用来主持邯郸的日常。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开阔的平原上,会有这么一支大军蹲在芦苇荡中。
加上军令急切,内黄的大军也没想到会在他们和邺城之间的魏国土地上会遇到伏击,还是这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平原里。
“我们觉得此处不可设伏,敌人也会同样认为,所以,我们偏偏就在此处设伏!”晋遥笑着对红发神杀说道。
这里地势开阔,视线极佳,确实不适合设伏,芦苇荡也不到半人高,因此,想要设伏并不容易。
可是晋遥依旧选择在此设伏,芦苇不足半人高,那所有士卒趴着就好了!
等了不到半日,急促的马蹄声就已经传来,先行的斥候匆匆而过,他们要去探查前方的峡谷和山林是否有埋伏,为大军开路,习惯性的忽略了峡谷外的这片芦苇荡。
斥候远去不久,沉重的脚步声也传来了,一支黑压压的大军也匆匆而来,偏偏也好死不死的,居然就停在了芦苇荡边上的官道上稍作歇息。
“天命在我?”晋遥也愣住,他们算了很多东西,也想过很多可能,会顺利,也会艰难,唯独没料到这种情况。
“告诉弟兄们,我们的午餐有着落了!”晋遥低声的对着趴在身边的士卒们笑道。
魏军的炊烟升起了,却没人会注意到芦苇荡中趴着一支数量不下于他们的大军,还是那种禁卫级别的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