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值说道:“一个纨绔子弟,绝对没办法把这笔账算得如此清晰。”
“如此说来,之前这个建宁郡王一直在伪装?”萧瑞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没错。”
“他伪装的理由是什么呢?”
“他现在拿到了扬州团练使的官职,可以招募五千兵马。”
“五千兵马能在地方上做什么呢?”萧瑞又问道。
关于这个问题,萧值一时间也回答不上来,但他觉得之前李倓是在伪装自己。
沉默了片刻,萧值才说道:“他是在为太子积蓄势力。”
萧瑞说道:“如此看来,建宁郡王之所以有今日,是圣人对储君态度的明确了?”
“圣人年事已高,大概也觉得应该要做一些事了。”
这个逻辑就说得通了。
在萧家看来,建宁郡王能来扬州,成为扬州大都督和扬州团练使,民政、司法、军政一把抓,并不是建宁郡王真的铸造钱这么简单,背后更深层次的逻辑是朝堂中枢权力的博弈。
“所以说,建宁郡王抛出这个条件,是想拉拢我们萧家,成为太子的支持者?”
萧值回答道:“大概是这个目的,否则他不会抛出如此诱人的条件。”
萧瑞又问道:“那你觉得,这一次我们站在建宁郡王这一边,安全吗?”
“如果我们站在建宁郡王这一边,就等同于站在了太子这一边,必然遭到右相的打压,可是建宁郡王开的条件却很诱人,如果我们真的掌握了属于我们萧家的澄心堂,河北、河南的纸张用度,由我们供给,我们……”
萧瑞却打住了儿子,他说道:“钱是好,但不能引火上身,你伯父在长安深居简出,多次强调不要参与到与李林甫的斗争中。”
“这事儿倒觉得也好处理,建宁郡王现在正在开荒和开渠,他无非是想借助我们做这些事,这些都是小事,若是他还提其他事,我们委婉拖延,拿到他的那套造纸术之后,我们完全可以不用再理会他。”
萧瑞闭目沉思起来。
说实话,他也觉得李倓抛出来的条件实在很诱人。
可这个世间就没有免费午餐,吃了别人的,肯定要还的。
不过目前萧瑞还想不出来李倓会提出什么条件。
过了好一会儿,萧瑞才说道:“你安排去告知他,就说开荒和开渠,都可以谈,甚至铜矿的开采,也没有问题。”
“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七月十三日,扬州大都督府。
李倓接到了元载的信,乐平发现新的铜矿。
元载在信中并未说明铜矿的规模,因为元载并不知道新铜矿的规模。
或者说,没有人知道这个新的铜矿的规模。
在当事人看来,这和之前的铜矿也没有区别。
毕竟古代没有现代化的侦查技术,开采人员只能看到眼前暴露在外面的铜矿,无法窥探全貌。
至于元载,写信的时候很兴奋,信中字里行间也透露出了他的兴奋。
但这种兴奋不是乐平的铜矿规模有多大,而是挖了大半个月,终于找到了,并且元载申请要回扬州。
李倓当即就答应了元载的请求。
元载这种人才自然不是用来挖矿的。
以后用他的地方多着。
可以说,这个时代,除了李倓,没有人知道乐平的铜矿在接下来,将会如何改变整个大唐。
七月中旬,长安。
安禄山的捷报传到了长安,很快就传到李隆基耳朵里。
李隆基对着杨慎矜说道:“朕果然没有看错人,那些钱监给得值!”
杨慎矜却说道:“陛下,现在边境节度使手中权柄过重,尤其是安禄山,兼任两镇节度,臣觉得可以另外派人去范阳任职。”
“不出什么意外,暂时不要变动了。”李林甫说道,“边境大事不是儿戏,宁可平稳一些,若是因人事调动出现将帅不和,被蛮夷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李隆基问一边的杨国忠,杨国忠说道:“如今陛下天威远播四方,臣倒是觉得,剑南节度可以尝试对南诏用兵。”
“有道理!”李隆基立刻说道。
王鉷却说道:“陛下,大唐的敌人主要还是在东北的奚族、契丹和西北的吐蕃,南诏却翻不起浪,无需兴师动众。”
“陛下,南诏国数次忤逆大唐,在边境一带袭扰我大唐子民,朝廷去年远征西域,高仙芝取得大捷,今年安禄山又在东北连续击败契丹和奚族,大唐兵威正盛,上下士气如虹,臣觉得应该趁此机会对南诏用兵。”
“用谁好呢?”
杨国忠说道:“剑南道节度使鲜于仲通政绩斐然,能力出众,让他自行决断,完全没有问题。”
不等其他人说什么,杨国忠继续说道:“而且现在朝廷在成都建造澄心堂和云秀坊,能解决当地一部分财务收入的问题,臣觉得此事完全不在话下。”
李隆基说道:“那就依卿所言。”
王鉷还想阻止,却被李林甫打断,李林甫说道:“陛下圣明,如此一来,四方蛮夷必纷纷臣服于大唐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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