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王宗弼突然开口说道:“陛下,请听臣一言,宗涤是您麾下第一位获得节度使职位的人,是国家的栋梁之才,此次他违抗圣旨私自调动军队,想必一定有难言的苦衷,还请陛下能够宽恕他的罪行。”
王建冷哼一声,满脸怒气地说道:“朕一直以来都对他十分信任,委以重任,但他却依仗着朕的宠爱变得傲慢无礼。”
“整整十万大军,半年时间竟然损失了一半以上,朕还没有追究他的罪责,他现在竟敢擅自调动军队放弃梓州,坏了朕的大计,如果不严加惩处,将来他说不定会直接率领军队进入成都。”
王宗弼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接着又劝说起来:“陛下息怒,如今鹿头关已经被攻破,唐军随时都有可能兵临城下,宗涤在军中享有很高的威望,如果此时严惩他,恐怕会动摇军心,要想成功保卫成都,还得依靠宗涤才行。”
王建听闻此言,脸色愈发阴沉,“难道说朝廷离开了他王宗涤就无法运转了吗?马上下旨,召王宗涤回朝接受审问,由宗裕接替他镇守汉州。”
几位大臣见王建如此愤怒,再也不敢轻易发言劝谏。
等众人离开之后,王建的亲信唐道袭低声说道:“陛下,最近城中有些关于大将军的传言,不知您可曾听说过?”
王建眉头微皱,“什么传言?”
唐道袭犹豫片刻后开口道:“成都新修的三座门楼被漆成红色,百姓皆称之为"画红楼","画红"二字与大将军的本名"华洪"同音,也有不少百姓戏称华洪楼。”
王建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正常,“画红,华洪?不过是凑巧罢了。”
唐道袭拱手低头,“陛下,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民间传言往往无风不起浪,况且大将军战功赫赫,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成都百姓心中,威望都很高,朝中不少大臣,还有军中很多将领都认为大将军是您的依仗,陛下能有今日的成就,有大将军一半的功劳。”
王建听着唐道袭的话,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看向身旁一脸阴郁的中年人问道:“宗涤与军中将领和朝中官员的关系如何?”
唐道袭连忙回答:“回陛下,大将军与军中不少将领还有朝中大臣来往甚密。”
王建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如今面临李侃的压力,恐怕朝中很多人都起了别样的心思,如果不尽快解决王宗涤抗旨的事情,可能会引起更大的麻烦。
汉州治所雒县。
王宗涤刚刚在一处府邸中安顿下来,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突然一支弩箭不知道从何处射了过来,箭矢直接插入门梁,发出清脆的响声。
王宗涤猛地睁开眼睛,警惕地望向四周。
一旁的副将急忙率兵追了出去,想要找出射箭之人。
华云则四下打量一番,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前,伸手拔出弩箭。
他发现弩箭上还绑着一张纸,便将其取下来递给了王宗涤。
王宗涤接过纸张,打开一看,面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他立刻对几名侍卫吩咐道:“你们在门外守着,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进来。”
说完带着华云走进了里屋,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华云看着王宗涤的举动,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叔父,出什么事了,上面写的什么?”
王宗涤又展开纸条仔细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凝重之色,“陛下对我已经起了疑心,如今已下旨召我回成都问罪。”
华云听闻此言,脸色微微一变,“叔父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何来异心?此次撤兵之事虽有违圣旨,但也是为了成都的安危着想!您若能上表向陛下详细解释一番,相信陛下定会明白您的苦衷。”
王宗涤摇了摇头,叹气道:“陛下已经派遣王宗裕前来接替我的职位,显然并不相信我的解释。”
“朝中更有人诬陷我,说我恃宠而骄、结党营私、目无圣上,甚至还有人说我拥兵自重,意图谋反,这些都是莫须有的罪名,实在让人心寒。”
华云瞪大双眼,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这…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这纸条究竟是谁所写?可信度高吗?”
王宗涤看着手中的纸条,思索片刻后回道:“从上面的印记来看,应该是李侃的内卫,他们的消息一向灵通,此事或许不假。”
华云听后更是满脸惊讶,不禁喃喃自语:“可我们尚未收到朝廷的正式旨意,内卫又是如何得知这件事的呢?难道这只是一个离间之计?”
“是否是离间计,等旨意到了便知晓了,这上面说是王宗佶和王宗弼等人要构陷于我,此次若奉旨回成都,性命不保,还会祸及家人。”
华云脸色大变,“您战功赫赫,陛下能有今日,一半的功劳属于您,这个时候,陛下怎敢对您下手?”
王宗涤瞪了华云一眼,“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传到陛下耳中,难免怀疑我居功自傲。”
华云眉头紧皱,“若是陛下真的召您回成都问罪,您打算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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