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兴庆宫。
李侃面色凝重,正在听郭琪汇报。
“韩全诲等一众宦官带着李晔企图逃离汴州,但最终以失败告终,致使数十名官宦、禁军和部分官员惨遭杀害。”
“朱全忠则被封为梁王,并且加九锡,同时恢复其本名朱温……”
“裴枢、独孤损、崔远、王溥、赵崇、王赞等二十余人,因强烈反对给朱全忠加九锡而被贬谪,最终被朱全忠麾下的蒋玄晖杀害于滑州白马驿,他们的尸体也全部被抛入黄河之中。”
李侃沉重地叹气道:“没想到事情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郭琪附和着说道:“陛下,朱全忠此举明显是在为篡权夺位做铺垫,如今寿王的处境十分危险,被严密看守,内卫根本无法实施营救行动。”
李侃无奈地叹息一声,“希望在禅位之后,朱温能够放过李晔一命,命令内卫随时待命,一有机会便立即展开营救。”
郭琪点点头,“禅位后朱温可能会放松对寿王的看管,届时可以寻找合适的时机展开救援。”
李侃沉默片刻,缓缓说道:“淮南那边要加快动作了,若估计的不错,朱温过完年便会登基称帝,朕到时候要送他个大礼。”
河东,太原府。
李克用收到朱温加九锡的消息,气的破口大骂,“这个乱臣贼子,竟起了谋朝篡位之心,吾必讨之!”
李嗣源道:“义父,嗣昭已经攻下泽州,俘获了李罕之的家属,正在押解回太原的路上,相信用不了多久便会攻破潞州,届时再收复邢、洺、磁三州,然后再挥军南下,解决朱温逆贼。”
李克用长叹一声,脸上露出忧虑之色,“朱温这逆贼这几年笼络了不少帮手,势力日益壮大,即便我们能解决李罕之,中间还隔着罗弘信,东面还有幽州的刘仁恭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仅凭我们河东一地之力,恐怕难以轻易战胜他们。”
李嗣源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义父,如今朝廷的势力越来越大,我们何不向朝廷上表请求出兵?”
听到这话,李克用陷入了沉默。
他与魏王李侃关系还算不错,两人曾有过一些合作,然而自从李侃称帝后,情况变得复杂起来。
李克用并无独立建国的野心,但也不愿受朝廷的约束,只想保持听调不听宣的割据特权。
而李侃坚决反对藩镇割据,希望将权力收归中央,尽管目前双方尚未爆发正面冲突,可一旦朱温、王建和李茂贞等问题得到解决,他们之间的矛盾必然会浮出水面。
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李克用感到左右为难。
他深知此时的朝廷已经逐渐恢复了往日的荣光,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与朝廷对抗,无疑是以卵击石,但若向朝廷求援,又担心失去独立性,被朝廷彻底控制。
李嗣源见到李克用沉默不语,心中便大致明白了他的想法。
于是开口劝道:“义父,如今皇帝统一天下已成定局,我们还是不要和长安那边关系搞得太僵。”
李克用轻轻冷哼一声,面色阴沉地说道:“嗣源,我一直对你非常信任,常常遣你前去与长安沟通联系,你可千万不能像那个李存孝一样,因为得到了皇帝的器重而忘记了自己的义父。”
听到这话,李嗣源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
他连忙解释道:“义父,您想多了,孩儿对您的忠心苍天可鉴!”
看到李嗣源如此诚恳,李克用的神色稍微缓和下来。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既然如此,你现在立刻出发前往长安,向皇帝请求出兵征讨李罕之。”
“孩儿遵命!”
西川,成都府。
王建得知朱温加九锡时,心中大惊,连忙召集众幕僚前来商议对策。
王宗佶一脸愤慨,“义父,您如今虽仅有两镇之地,但实力并不逊色于朱温,为何他可以篡位称帝?咱们本就是盟友关系,如果他成了皇帝,您岂会甘心做个臣子?不如索性也登基称帝!”
王宗侃也附和道:“义父,现在李唐宗室已无任何利用价值,朱温既然敢开这篡位之先河,那么您称帝所面临的压力必然大大减轻。”
王建听着两人的话,心中不禁有所动摇,他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毛文锡,“毛长史,依你之见,我们应当如何应对此事?”
毛文锡沉思片刻,然后缓缓说道:“大帅,朱温妄图篡位,我们断不可向其称臣,此时建国称帝也并无不妥。”
王建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可我手中并无皇帝,禅位这一手段显然无法使用,若贸然称帝,是否会显得太过突兀?”
毛文锡微微一笑,“大帅,其实还有一种称帝之法,即顺应天命。”
王建微微皱眉,疑惑地问道:“何为顺应天命?”
毛文锡解释道:“大帅,自古以来,帝王皆称自己为天子,意为上天之子,若有祥瑞出现,便被视为上天的旨意,昭示着新君的诞生。”
“我们只需寻找一些祥瑞之物,再加上群臣的上书劝谏,便可顺理成章地称帝,如此一来,既能显示出您的仁德,又不会给人以篡位之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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