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门和北门出去的士兵都是诱饵,加起来不到三千人。
而真正的主力则由朱友裕率领着一万士兵出西门,直奔淠水,之前从安丰撤入濠州时发现此处有一座简易吊桥,可以供军队过河。
当他们刚刚到达河边时,一名斥候急匆匆地跑来禀报:“将军,淮军追过来了!”
实际上不需要斥候的禀报,光是那沉闷的马蹄声就已经表明了追击者的到来。
汴军士兵们顿时慌乱起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之分,纷纷涌向木桥。
副将牛存节见状,大声呵斥道:“通通让开,让将军先行!”
然而在这种逃命的关键时刻,谁还会顾及将军?即使有些人想要让路,但也是身不由己,许多人被拥挤得掉入河中,转眼间就消失在了水面之下。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丁从实便率领大军杀到,汴军瞬间大乱,不是被杀死就是被淹死,朱友裕也陷入包围。
牛存节喊道:“不战而逃已是军人的耻辱,现在弃将军和士兵们不顾,还有什么脸见大帅?有胆量的和我死战拒敌!”
跟随朱友裕出逃的都是汴军精锐,亦是朱友裕的亲军,闻言都有些羞愧,于是大部分士兵开始结阵死战,丁从实的赎罪军一时竟无人能挡。
牛存节趁机杀到桥边,大喝道:“让开木桥,否则杀无赦!”
挤在木桥边上的士兵急忙避开,拥挤之下又有不少人跌入河中,引发阵阵惨叫。
牛存节目光阴冷,急忙对朱友裕道:“将军,您先过河,属下断后!”
朱友裕知道此时不是谦让的时候,他冲牛存节重重地点点头,“活着回来!”
牛存节哈哈笑道:“将军放心,这些人还留不住我!”
朱友裕不再犹豫,率领亲卫快速上桥渡河。
牛存节大吼一声,“汴军儿郎,随我拒敌!”
丁从实此时敢肯定这支队伍里有大人物,于是也来了斗志,高声喝道:“赎罪军将士,随我杀敌,活捉朱友裕!”
“活捉朱友裕!”
走到桥上的朱友裕听到岸边的呼喊,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入河中,他稳住身形,加快了脚步。
赎罪军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牛存节渐渐抵挡不住,他回头看见朱友裕已经不见了身影,急忙大喝:“撤退渡河!”
话音未落,他自己已经抢先一步冲向木桥。
离牛存节比较近的士兵也纷纷转身跑向木桥,这一退就起了连锁反应,其余的汴军士兵无心再战,纷纷涌向木桥。
河面只有十余丈宽,牛存节很快便到了对岸,看着不断有士兵被挤下河,他心一横,大声命令道:“将桥毁了!”
一名小将满脸诧异,大声道:“将军,我们的人还有很多没过来!”
牛存节怒喝道:“再等下敌人也杀过来了,我们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执行命令!”
小将犹豫了一下,知道牛存节说道很有道理,挥起长刀对着岸边的木桩砍了过去,口中大喝道:“毁桥!”
几名士兵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执行命令。
正在过桥的士兵看见对岸正在毁桥,变得更加混乱,有些人竟直接将前面挡路的袍泽推下桥去。
哐当一声巨响,固定吊桥的一根木桩被砍断,整个桥面开始倾斜晃动,桥上的士兵大部分坠入河中。
侥幸未掉下去的士兵还来不及庆幸,咔嚓一声,另一根木桩也被砍断,整个桥面瞬间坠入河中。
牛存节长吁一口气,看了看对岸,沉声说道:“我们撤!”
还未来得及上桥的士兵们望着断掉的吊桥,内心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那些擅长游泳的士兵毫不犹豫地跳入湍急的河流中,试图游到对岸,但他们忘了身上的铠甲,还有水流湍急,许多人一下就沉了,被河水冲走。
那些不会游泳的士兵则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么被敌人杀死,要么选择投降,以求一线生机。
丁从实看着眼前这一幕,咬牙切齿地说道:“真是太狠毒了,竟然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杨行密成功解决了北路的数千汴军,骑着马匆匆赶来。
当他看到那座断裂的木桥时,只能无奈地摇摇头,叹息着命运的无常。
朱瑾站在河边,目光冷漠地凝视着对岸,语气冰冷地说道:“算朱友裕运气好,这次让他侥幸逃脱了,但下一次,绝对不能再让他有机会逃走。”
远在宿州的朱全忠得知了东西两路大军几乎全军覆没、庞师古被杀的噩耗后,气得当场晕倒在地。
当他苏醒过来,再次确认这个消息时,心中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他懊悔地对智囊敬翔说道:“都怪我当初没有听从你的劝告,过于急功近利,才导致今天这样的惨败。曹操不忘赤壁之战的耻辱,我朱某又怎能忘记清口之耻?马上发兵,我一定要血洗扬州,一雪前耻!”
敬翔急忙劝阻,“大帅,万万不可,东西路大军同时遭遇大败,我军士气低迷,还是尽快撤回汴州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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