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抟神色大变,急忙开口劝道:“陛下,慎重啊!眼下朝中有宦官专权,外有藩镇割据,千万不能兄弟阋墙,这样只怕会立刻逼反楚王,后果不堪设想!”
李晔闻言,脸色阴沉下来,“他李侃有将朕当做兄弟吗?朕一再容忍,以至于他现在目无君主,肆意妄为,朕不逼他,难道要等他羽翼丰满再来杀朕吗?”
王抟被李晔这么一喝,顿时噎得说不出话来。
一旁的孙偓和陆扆本想开口劝说,但想到楚王的所作所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替他辩解。
崔胤却心中暗喜,他见李晔同意了自己的建议,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趁热打铁地说道:“陛下,这道圣旨一旦发出去,楚王十有八九会谋反,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需要调兵防守洛阳,以免到时候措手不及。”
一提到兵马,李晔就有些来气,他也知道崔胤想调朱全忠勤王,果断拒绝了。
“最近新招募了五千兵马,洛阳城有驻军两万余人,西边还有王珙的两万保义军,韩建的数千镇国军,谅他李侃不敢发兵洛阳。”
崔胤知道不能将皇帝逼得太紧,于是劝道:“话虽如此,但陛下还是要提前做好应对之策。”
“立刻下诏,从现在开始,让各州县的钱粮税赋上缴至洛阳。”
李晔的心情此时很糟糕,一脸不耐烦地说完便回了后宫。
几位宰相面面相觑,感觉要变天了。
李晔的诏令一出,天下皆惊,谁也没料到四处逃难的皇帝竟然和权倾天下的楚王闹翻了。
各藩镇似乎都保持着沉默,甚至连正在与杨行密激烈争夺徐州的朱全忠也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唯有李克用上表朝廷,坚称楚王为了朝廷而讨伐藩镇,乃正义之举,然而朝廷却对他如此不仁不义。
李侃接到这道圣旨时,微微感到一丝惊讶,但同时心中也稍稍松了口气。
毕竟这一步终于还是迈出了。
郑畋开口询问道:“殿下,如今皇帝已下旨迁都,长安的众多官员们纷纷欲前往洛阳,托我问问您的意思。”
陈邺也附和着说道:“那些宦官和禁军中的将领们也有不少人想前往洛阳,是否应该放行?”
李侃微微一笑,“既然他们有意离去,那就由得他们去吧,不必刁难。”
郑畋脸上露出忧虑之色,“若任其自由离开,恐怕会人心浮动啊!”
李侃则淡定回应道:“这些选择离开之人,皆是与我们心意不合者,正好省去了我们日后逐一清理、甄别的麻烦。”
郑畋不禁忧心忡忡,“可一旦迁都,长安必然会逐渐衰落下去……”
李侃微微一笑,神色轻松地说道:“郑公不必担心,长安乃是人心所向之地,仅凭一道圣旨想要迁都,谈何容易。”
郑畋眉头微皱,迟疑片刻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陛下此次虽未明言您谋反,但却下令削去您的爵位,这其中的矛盾……实在难以调和啊!”
李侃微微叹息一声,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缓缓说道:“我与陛下之间迟早会走到这一步,郑公认为我是否应该拱手将手中的权力交给陛下呢?”
郑畋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坚定而又坦诚地回答道:“恕下官冒昧,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陛下虽有雄心壮志,欲整肃朝纲,解决宦官与藩镇之乱,然而其手段与能力尚显不足。”
“即使您将十一个藩镇如数交付于他之手,恐怕也只会被他弄得乱七八糟,最终受苦的还是百姓和士兵。”
一旁的陈邺更是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截了当地说道:“殿下,上次挑选皇位继承人时,那些心怀私欲的朝臣和宦官故意将您排除在外,依卑职之见,这天下本该属于您才对!”
“这十余年来,两任皇帝将天下折腾什么样了?任由几个藩镇将领欺辱,连皇宫都被烧了,将皇室颜面损失殆尽,您现在即使答应将权利交还给皇帝,十一个藩镇的官员和将领恐怕也不同意。”
李侃沉默了,自己辛苦奋斗十余年才有今日的成就,皇帝一道圣旨就想全部收回去,莫说自己是穿越来的,即便是这个时代的其他皇室之人,也绝对不会甘心,何况现在这个皇帝并不是什么雄主。
陈邺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殿下,您这样和皇帝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他手握玉玺,处处掣肘我们,不如上表请其退位,您荣登大宝,行事会方便很多。”
李侃听后脸色一变,虽然他知道自己有能力登基称帝,但这种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让他有些震惊。
他瞪了一眼陈邺,严肃地说道:“不可胡言乱语!”
陈邺连忙低下头,恭敬地说道:“殿下恕罪,卑职也是为了大局着想,如今局势混乱,若不采取果断措施,不知道天下百姓还要受多久的苦难。”
郑畋对陈邺的话感到惊讶,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直白的就提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也开口道:“殿下,陈将军说的不无道理,您若何皇帝这么争斗下去,于公于私都不利,倒不如请皇帝退位,您才好全力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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