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长安而坐的终南山,自古以来便是能人异士的隐居之所,所以一路山道上,道观、寺庙、草房、雅舍应接不暇,似乎每走一段路,都有一段专属于此地的故事。
山中白云清霭连绵,群峰之间天气迥异,阴晴多变。
“我嘞个去啊,怎么翻过山头又是个山头,没完没了了是吧!”
经过两天一夜的奔波,见还没有找到正确的路线,甚至越走越偏,李斯文终于是撂了挑子,翻身下马坐在一块大青石上,指着后边的姑娘便训道:
“孙紫苏你给某一句准话,你到底认不认识回家的路啊!这都给某干哪来了!”
“我...我记得我就是从这条路下山的呀?”
孙紫苏跳下马背,呲牙咧嘴的揉着酸麻不止的挺翘,姣好的鹅蛋脸上有些委屈:“怎么办,咱们好像是迷路了...”
“你...诶算了,要是实在找不到路,咱们就随便寻个人家,花点小钱问问路线。”
心有怨气,还想嘚嘚两句的李斯文见孙紫苏面露委屈,不像是说谎,只好按下心中焦急,无奈安慰道。
“好吧...可能是我第一次下山没什么经验,记错了路。”
还以为会挨一顿臭骂的孙紫苏见逃过一劫,不由的松了口气,拍了拍鼓鼓囊囊的胸口,蹦蹦跳跳的上前,搂住李斯文的胳膊撒娇道:
“诶呀,你也别太心急,离过年还有好几个月,咱们完全来得及找到祖父再回去。”
“王大虫!”
一声呼唤中,身披轻甲的一队扈从策马而来,恭敬的下马问道:“属下在,公子有什么吩咐?”
“再这么绕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绕着山脚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打听打听咱们现在在哪,知不知道药王他老人家的踪迹。”
王大虫闻言松了口气,这座山他们已经经过了两回,公子总算是放弃了。
“遵命,那属下这就出发。”
“嗯,注意安全,别出了意外。”
听完叮嘱点了点头,王大虫便领着麾下一队骑兵,寻了条小路下了山,只留下一火扈从留在原地护卫。
等马蹄声一路远去,李斯文这才转过头,无奈的捏了捏孙紫苏的琼鼻。
脸上有些好笑:“你啊你,也真够没心没肺的,迷路了还这么放松。”
孙紫苏娇憨的笑了笑,小声辩解道:“没办法嘛,祖父自小就让我看书种药,几乎就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仅有的几次远行,也是祖父一路带着我,我根本就没走远门的经验!”
“而等我第一次独自下山,没过多久就又遇见你,跟着你回家后,更是平时什么事也不用操心,就安心宅在家里吃你的,喝你的,用你的,当然不长心眼。”
和李斯文同吃同住了这么久,还被他占了这么多便宜,本性赤诚的孙紫苏早就认定了眼前这人,说话间也不用考虑顾忌什么。
“原来如此...”
李斯文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八月初五,长安城这里闹起了大疫,只是这疫来的又急又快,根本找不到头绪,好烦好烦,哎算了,先吃块月饼补补脑子吧。”
“嗯?李斯文你在嘀咕什么?”
孙紫苏一双秋眸眨了眨,只觉得这话听起来熟悉,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八月初九,终于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小屁孩。”
“虽然几年没见,他长得好看了不少,但他好像忘了我...好烦好烦,算了,先吃块月饼开心一下,从家里带过来的点心没几块了,得省吃俭用了,烦烦烦!”
“等等!这不是...”孙紫苏瞪大秋眸,有些不敢置信。
“八月十一,和那人斗嘴,略逊一筹,烦,吃块桂花糕安慰自己一下!”
“八月十二,和那人斗嘴,又输了一次!不服,桂花糕。”
“八月十三,斗嘴斗不过,本姑娘动手还不行嘛,哼哼,总算是小胜一筹!吃块桂花糕犒劳犒劳自己!”
“你你你你...你快住嘴,别念了!”
听着这越来越熟悉的字眼,孙紫苏终于是反应了过来——这是她离家后,每天都要写的手记!
可恶,明明她藏在了闺房床头柜夹层的最里面,你是怎么找到的哇!
已经急眼的孙紫苏,用力将挽着的那条臂膀死死勒进胸前软肉,另一只手则飞快向前探去,想要捂住那个越说越起劲儿的可恶嘴巴。
但在指尖轻触到自己嘴唇的时候,李斯文借着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向右侧身跳起,轻而易举的躲过了这只葱白玉手。
“竟然用本姑娘教你的步伐来对付我,你个逆徒!”
自小学武的孙紫苏也不甘示弱,柳腰一转,右跨一步上前,晧腕翻转间,又探向了李斯文面前。
不过早有准备的李斯文哪里会让她得逞,嘴里一边嘀咕:“八月二十七,李斯文这家伙说是去寻宝,怎么还带回来一小丫头,难道本姑娘满足不了他么?”
同时向后迈步,转身躲过了这次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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