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别说...他还真真切切的,从这些被世人视作纨绔的二世祖身上,捕捉到了几丝所谓‘大唐的脊梁’的韵味。
这些年轻人啊,虽然平日里没有半点正形,游手好闲偷鸡摸狗、乃至于横街罢市,活脱脱的一群养尊处优,不知人间疾苦的温室花朵。
但就在今天,他们可以为了一些与自己毫无瓜葛,素未谋面的平头百姓勇敢的站出来,不惜触怒自己也要求个公道。
光凭今日一事,李二陛下心中便如同明镜一般清楚——如果将来有一天,当真遇到了那种非他们不可的艰难时刻...
这些一直以来都让人瞧不上眼的二世祖们,绝对能毫不退缩地,去承担起那份沉重无比的责任!
今天的他们能为了百姓,不惜冒着得罪皇帝的风险去据理力争。
将来也同样会为了大唐子民的幸福安康,为了国家的繁荣昌盛,或是冲锋陷阵,奋勇杀敌;或是励精图治,发展民生。
看出这一点,李二陛下心里是由衷的欣慰与喜悦。
相比之下,那些平日里素有贤名,被称作精明能干的公子哥们,一旦遭遇危机时刻,往往就变得胆小如鼠,简直就是一个个徒有虚表的绣花枕头!
嗯...他没说别人,只想到了那个所谓长孙家的麒麟儿。
有了长孙冲那不堪一用的侄子在前,李二陛下反倒是对这群桀骜不驯的二世祖们,有了更多的期待。
但与此同时,李二陛下心里莫名的有些纠结。
他此刻有多么为这群未来栋梁感到欣喜,李斯文这个混账就多让他感到头疼。
哪怕英明如他,一时间竟也想不出自己要用何种手段,才能好好的整治一下这个家伙。
遥想昔日的虎彪,尽管也是个到处惹是生非的主,但那些事端说到底,也不过是些小打小闹,如同鸡毛蒜皮的小事,危害不到什么。
但现在...的确诚如李斯文自夸的那样,他自己已经成熟了很多,知道什么叫做隐忍,不会因为些小事就大打出手。
但取而代之的,却变成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出手还好,一出手就是大事!
一想起今年的动荡与变化,李二陛下就有些纠结。
哎,李斯文这一刻也不得消停的脾气,还有那目无法纪的性子...可真让人又爱又恨!
说实在的,对于这种心有惊天之才,却偏偏不走正道的货色,李二陛下苦思冥想,能想到最好的办法。
就是褫夺其爵位,并强行将其禁足在家。
只要不让李斯文出门,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这个天下或许也就太平了。
可让李二陛下纠结的,是这小子表现出的堪称举世无双的能力,说不定哪天他就会灵光一闪,又弄出一件利国利民的重器。
让大唐再也不惧战马损耗的马蹄铁、明显提升了百姓生活质量的精盐、为严冬带来廉价温暖的煤炭...还有他心心念的,乌鞘岭铁矿。
但因为时机未到,李二陛下将其隐瞒下来,就是怕打草惊蛇,让关陇门阀手中的铁业动荡。
而这一系列推动大唐蓬勃发展,日新月异的神奇造物,都让李二陛下不禁赞叹仙人手段,更想要给李斯文加一加担子。
念及至此,李二陛下面露愁容的长叹一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不等一众纨绔面露轻松之色,李二陛下紧接着又道:“朕实在懒得管你们,一人去刑部领杖刑八十,以儆效尤!”
他还特地加重语气的补充道:“对了,这一次,朕不允许你们以金赎罪。”
文武百官无论哪个听了,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笞刑上限五十属于皮肉之苦,杖刑上限一百更是伤筋动骨。
至于超过一百?呵,那不属于刑罚范畴,那叫鞭尸。
这八十大板下去,就算是再铁骨铮铮的汉子也得趴着被人抬出去。
就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年轻,怕是要丢了半条命!
至于以金赎罪,是《贞观律》的一项规定。
笞刑十至五十,分五等,每等赎铜一至五斤,每等相差一斤;杖刑六十至一百,赎金从六斤到十斤不等。
其余罪责徒刑一年赎铜二十斤;流刑每两千里赎铜八十斤...只要有钱,再加上朝廷里有人,一般的罪状都可以用钱赎清,十恶大罪不在此列。
当然,虽然有以金赎罪的条例,但这群二世祖们却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笞刑几十下不过一顿皮肉之苦,让这群小子长长记性的同时还能消停一年半月的,何乐而不为。
不管是国公还是郡公,家中大人从来就只有一种态度,刑官你要打就打,某家绝不交赎金!
房遗爱同样想到这点,不由的面露惊恐。
上次笞刑五十他都趴了三个月,杖刑八十...这一套打下去今年他还站的起来?
于是紧忙站出来解释道:“陛下,你就不问问这三桩风闻是谁散布出来的,某们几个只是帮凶,不是罪魁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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