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襄城轻声诵读,一双如水丹凤眼满是惊艳。
而身为词中主角的长乐,此时早已是粉面羞红,虽是淡淡一笑,却让明亮的夜空在刹那间失去了颜色。
“你们在玩行酒令?”
虽然内心已经确定李斯文是在写自己,但长乐还是装作无知,素手挽起鬓间长发,柔声问道。
李斯文顺手将怀中晋阳递给走来的长乐,转头看向众人,笑的很是得意:“失敬失敬,拙作一首,各位可还满意?”
虽然说的谦逊,但他心里清楚这算是神来之笔。
若不是恰巧到了二更天,长安城里放烟花,要不是自己恰好注意到了回程的长乐,这首《青玉案》远没有如此震撼。
但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首好词中,久久不能自拔,根本没人理会李斯文。
良久后,襄城公主率先回过神来,眼中闪烁着羡慕与钦佩:
“好一个‘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此意境、如此才情,可称得上是千古绝句!”
李斯文没什么可自傲的,只点点头赞同襄城的说法,而后看向萧锐:“萧兄,大公主如此盛赞,你作为驸马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被他点到的萧锐,只觉得无地自容,只差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哪里有什么资格,去评论一首如此绝世好词,凭自己脸大么?
而且最可怕的,还不是这首词堪称典范的遣词造句。
最可怕的,是这首美轮美奂的词,是李斯文见了烟火和公主,在短短几息之间构造出来的......
“二郎的诗才令人惊艳,某自是心悦诚服,甘拜下风。自愧不如,自愧不如啊!”摇头叹服的同时,萧锐不由的暗暗心惊。
他想起了李斯文最开始说的那话:‘若情绪不到,某怕是写不出什么好诗好词’。
当时他还以为是李斯文的谦虚之词,但现在看来却是真话。
无论是那首,将晋阳公主的娇憨神态描绘得淋漓尽致的《点绛唇》,还是这首天地协力,惊艳万分的‘东风夜放花千树’。
都是李斯文兴头上一气呵成......这是何等的才思敏捷!
以往自己还以为李斯文是个沽名钓誉的纨绔子,却不想,竟是自己小看了天下人。
而赌注下的最狠、最是输不起的柴令武,此时已经铁青着脸,一口好牙咬的嘎吱作响,一口一口的喝着闷酒。
到底是谁特么传的,李斯文那首《将近酒》是抄袭之作,竟然害他落得如此地步!
姗姗来迟的巴陵见柴令武脚边的酒坛,皱眉不喜,虽然心中还在因为他那句‘妇人’而不满,但思索片刻。
还是上前,试着阻止他酗酒的行为。
只见巴陵将纤纤细手搭在他的手腕,娇声劝道:“别喝了。”
柴令武此时已经有了七八分醉意,听到巴陵的声音,抬头看去,眼神迷离的注视着她姣好的侧脸,一把攥着小手,苦涩笑道:
“哈哈,某怎么能不喝酒呢,某可是醉了,醉给了李斯文,醉的一塌糊涂!”
巴陵被他唐突的举动吓了一激灵,几次抽身都没成功,只好任由他把玩。
她无奈的叹口气,劝道:“输了就输了,不过是一次酒会,下次再赢回来不就行了。”
并不清楚柴令武赌输了什么的巴陵,说的异常轻巧,让柴令武不禁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自嘲与悔意。
他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看着那俏丽的容颜,凤眸中的不悦,还有眉目间......那抹神似平阳昭公主的傲气。
慕地,他心中就像开了个空洞,无尽的悔恨与自责从中涌上心头。
“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柴令武面容扭曲,大吼一声,狠狠的甩开了巴陵的素手,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巴陵公主被他甩的踉跄几步,手差点就摔在桌面上。
等她稳住身形,看着乌青一片的玉手,脸上露出愤恨之色。
她先是环视一圈众人,见众人已经寻声打量过来,她只好艰难的按下了心头愤恨,轻咬朱唇,明亮的凤眸顿时蒙上一层阴翳。
旋即冷哼一声,愤然离席,只等秋后算账。
眼睁睁看着巴陵离去,消了几分醉意的柴令武这才隐约意识到——这是巴陵在主动示弱,想要和好的信号,却不曾想被自己搞砸了!
悲痛欲绝的柴令武大手一拍,酒坛的泥封顿时应声而碎,‘咕咚咕咚’又是一大口酒下肚。
一旁,被迫离开姐夫怀抱的晋阳,俏脸上颇为不忿,小嘴撅起,小声嘀咕着姐夫见色忘妹,区别对待。
她当然没有听出写给自己的那两首,与姐夫写给姐姐的词之间的差距。
但只是见了众人前后差别甚大的反应,她也意识到自己的那两首,远不如刚刚那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于是小脸气鼓鼓的,双臂抱胸故作不喜。
但见姐夫背对,根本就看不到到自己的小情绪,晋阳也顾不上再装,手脚并用刨着空气,想要从姐姐怀里游到姐夫那,再索要一首差不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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