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之中,李斯文轻捏老者的左腿:
“诸位请看,老丈的腿骨没有出现异常凸起,也就说明骨骼没有发生移位,疼痛完全是因为骨折处出现断裂但也没有完全折断。”
“而这种伤势,一般情况不需要手术。”
“何为手术!”御医不解,上前一步拱手而问。
“所谓手术,便是指从医者用器械治疗和诊断的方式,多用于外伤。”
“而对于老丈来说,手术就是将他腿部伤处附近的肌肉割开,从而使得医治者能看清骨头断折处,再以特殊手段将骨头接上。”
李斯文顿了顿,认真回答:“不过......手术治疗骨折虽见效好,但对于环境,器械,医术的要求都很高。水平不到的,切记不到万不得已,勿用!”
孙紫苏和一众御医听的一头雾水,但还是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自己不行,不代表这位小侯爷不行。
李斯文拔出短刀,将老者的裤腿割开,认真看了两眼,又上手捏了捏,引得老者痛呼。
“诸位看,这位老丈的腿上,没有出现开放性的外伤,所以诊断为单纯的骨裂。”
李斯文起身环视,决定就地取材。
他从马车上拆下两块木板,削切成合适的尺寸,形状,将其中一块放在老者的大腿内侧,另一块放在外侧,在用长布条牢牢的固定。
“此举为何?”一道苍老的声音从一众御医中传出。
李斯文头也不抬:“这位老者只是轻微骨裂而已,不必割肉见骨,所以只需帮他固定住腿,莫让其中骨头长歪便是了。”
“其中筋膜自会将骨裂处包裹,小心修养三个月就和常人无异。”
“骨伤竟然也能痊愈!”那个苍老的声音又传来,一众御医面带不善,寻声望去。
如今的门户之见很严重,不是亲传弟子做师傅的都不会传一点真本领。
侯爷心善不在意医术外传,但他们这些承了侯爷情的学生,不能不在意。
但等看清来者面孔,一众御医瞬间变得恭敬,不约而同的后退,为来者让开一条小路。
李斯文并不知晓身后太医们的异样,他小心将布条系好,确定不会脱落后,这才抬头。
却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自己不认识的老头。
除了单婉娘和孙紫苏两女还站在自己身边,其余一众太医,全都毕恭毕敬的站在老头身后。
见此,李斯文心中有了猜测,这位老 应该是太医院的老前辈。
“老丈有何指教?”
白发老者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走到老者身边,摸了摸他的脉门,确定老者脉息是否平稳。
李斯文静静的看着他诊治,解释道:
“伤在右腿股骨,没有出现其他内外合并的伤势。”
“骨折处也没有完全断裂或移位,所以某用了这两块夹板帮他固定骨骼,避免因为活动而让骨裂处伤势加剧,乃至错位,长歪的可能。”
白发老者仔细看了老者的腿,尤其是对两块夹板格外感兴趣,回头有些惊奇问道:
“还没请教公子名讳?”
李斯文笑了笑:“小的李斯文!”
白发老者惊疑一声,饶是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太医署还有个名叫李斯文的医师。
冯全见老者摇头晃脑的,像是明白了什么,上前一步躬身解释:
“启禀老令,这位可不是太医署的医师,而是曹国公之子,开国蓝田侯。”
等解释清了,冯全才继续介绍道:
“侯爷,这位是太医署老令,巣公,乃是医正王璇文的师父。”
“老夫巢元方!见过小侯爷。”老者抚着胡须,笑而问候,却并没有因为李斯文的爵位而躬身。
像他这种年纪,已经不再被所谓规矩所约束,就算是见了皇帝,想行礼......李二陛下也得抢先把他扶起来,生怕他摔倒然后嘎掉。
李斯文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念叨几句,才猛然震惊的看着他。
巢元方没有孙思邈有名,但也并非是因为医术不够精深,只是他专供职于太医署,历经两朝,在民间少有人知。
而相对于其人,巢元方曾经主持编撰的《诸病源候论》,却更为着名。
它是华夏历史上第一部专论疾病病因和证候的专业书,即便是一千四百年之后,也是医学生必读。
“原来是巢公当面。晚辈李斯文,拜见老令!”李斯文双手抱拳,郑重一礼。
巢元方赶紧避开,又微微躬身回礼:“侯爷年纪虽幼却已经位列三品,老朽一耄耋之人,又岂敢受侯爷大礼!”
他从大业元年任隋朝太医博士,至今已经二十多年的光景,在前些年就到了随心所欲的年纪,但面对同行晚辈的恭敬,他自是要以礼相对。
“有道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巣公无论在哪方面都是前辈。”
“更何况晚生与王医正以平辈论交,巣公又是医正之师,自然当得起晚生一拜。”
“哎,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当是如此。”巢元方无奈受了李斯文一拜,赶紧让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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