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侯谢成的直爽回答,
令林豪直接愣在原地。
他原本盘算着,朱棡已经帮他和谢成打过招呼了,
谢成应该会像傅友德一样直接坦白,
这差事能轻松办完,
可现在没法交代?
是不愿意交代?
谢成看了林豪错愕的样子,也是尴尬万分,
“其实老夫的家底早已被败光了,永平侯府现在是入不敷出,”
“没有我那闺女的资助,老夫只怕是连饭都要吃不上了。”
说到这里,谢成的眼眶变得有些湿润,
林豪看着面前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头,
突然之间,好像又老了十几岁,
他还是一脸不可置信,
“侯爷莫要说笑,”
“大明侯爵年俸一千五百石,”
“这都还不算年节的赏赐,”
“还有您永平侯府这些年积累下来的田庄租赋和生意买卖等等。。。”
堂堂大明侯爵,来财手段不要太多,
现在居然说自己没钱,
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这一切都是,拜老夫那不孝子谢昭所赐,”谢成强压下低落的情绪,把自己侯府“败落”的经过交代出来。
谢成子嗣不多,仅和正妻育有一女一儿,
女儿谢氏嫁给了朱棡,成为了晋王正妃,
而儿子谢昭,则是老来子,
他出生时谢成已经封侯,所以自小异常受宠,没怎么吃过苦,
年长之后,
得益于谢成的战功恩荫,
被授予思州卫镇抚使,
摆脱了父亲的管束之后,
谢昭不像其他二代一样马上堕落,
相反,他在思州当差,表现非常优异,
年终考评都为优,
而且还传信回家说,
思州洞蛮已彻底平定,
正是战后重建之时,
到处都是财路,
需要侯府支援一些钱银,
来思州购置田庄,参与朝廷对当地村寨的重建工事等等,
以发展壮大侯府的产业,
谢成自然是经过一番打探,发现儿子所说都是真的,
遂全力支持,
派了心腹家仆带着银子前往思州,助力儿子开拓侯府产业。
一开始的几年,
产业发展势头非常好,
年末的时节,还能给侯府带回来许多红利,
可接下来的几年,
逐渐开始反馈说,所得的红利,要重新投入产业发展,无法带回侯府,
直到前两年,
一群来自思州的豪强富户,
到京城找侯府来要债,
谢成这才想起来,去关注思州的侯府产业情况,
经过一番详细的调查,
他才知道谢昭在思州那边,
不仅把产业败得一干二净,
而且还因嗜赌、斗鸡、斗牛、流连风月场所,
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所有的债务,都有白纸黑字,
而且债主们也知道谢小侯爷的背景,
也不敢跟他签什么高利贷,
他们只想着永平侯府能认账还钱,
即使不给利息他们也认了,
谢成没有办法,只得私下变卖了一部分家产,
替儿子还债。
谢成当即着手运作将儿子调回自己身边,
可因为不想张扬家丑,
所以运作慢了一些,
谢昭第二笔债务曝光了,旋即是第三笔、第四笔到第数十笔,
他的欠债对象,已经“无限”扩展,
从豪强富户、洞蛮头人、卫所同僚,侯府故旧,
甚至是思州当地楚藩的官员,都有幸当过他的债主,
偌大的永平侯府就这样被掏空了。
林豪看着脸色灰白的谢成,困惑地问道,
“以侯爷的实力,没想过用一些特殊手段,去摆平债务吗?”
“老夫也想过,但是有太多的眼睛盯着侯府,”谢成叹息一声道,“老夫也不敢声张,给圣上和晋王丢人。”
“只能变卖了家产去还债,”
“老夫收受了时龙海的田产,旋即就将它们变卖了用于还债,”
“这些年,老夫还收受了其他人的贿银...”
谢成详细地把自己这些年来,
所有收受贿赂的行为,全部交代了出来,
但无一例外,全部用于替子还债。
林豪听完止不住地摇头,
想不到永平侯府偌大的门楣,
就被一个不孝子给败倒了,
不过这样落魄的永平侯,
老朱除了脸上无光,
倒是可以放下一些猜忌了,
这永平侯至少可以确定,能保得住性命,
毕竟老朱不会处置没威胁的武勋。
刚才好像说到,
楚藩官员?重建村寨工事?!
突然,林豪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刚才侯爷说,小侯爷拿着侯府银钱,参与过朝廷对思州当地村寨的重建工事?”
“是的,”谢成微微颔首,他交代了“家丑”之后,内心郁结得到舒缓,“老夫也没了解地那么细,只知道思州叛乱之后,当地各部族的百姓居无定所,”
“楚藩跟朝廷求请了一些钱款,用于给他们重建村寨房屋,修缮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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