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如今,皇都内百姓疯传礼王受伤一事,甚至还有谣言,说朕偏宠景王,便是景王渎职懈怠害死了如此多的人,更兼将亲王打成重伤,朕都准备轻轻放过,不再追究?”
圣上此刻正一边喝着桑月见端来的今日份汤药,一边听着刑澍的回禀。
晋赟如今也是越发会做事了。
他大抵心中也清楚,之前自己因着他和明月奴走得过近这件事对其生了猜忌,故而此次宫外流言的调查,他全权交给了刑澍,避免了自己在其中的牵扯。
而刑澍因着晋赟这些时日重得圣心的缘故,为了稳固自己掌司使的地位,自然也是对这件事情倍加上心。
才不过半日,百姓之中关于恩济庄一事的各种流言,都已经被他整理成了奏呈,详细呈禀了上来。
“是,这流言传得极快,不过半日便传遍了大半座皇都,街头巷尾均在议论此事,虽有为景王殿下说话之人,但终究是少数。而且这流言的起点,请恕微臣无能,如今还尚未有名目。”
“连太平司都查不到……”
圣上冷笑一声,将手中的药碗重重放于桌上。
“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好手段啊。”
这流言的方向实在是太不正常了。
流言蜚语虽然散播极快,可百姓们最是谨小慎微,对于皇家的事,他们向来秉承着敬而远之的态度,便是传播,也只敢在熟悉的人中小规模议论,绝不可能这般快便闹得满城皆知。
而且,明月奴昨日在恩济庄现场指挥救援,据说调度有方,沉着冷静,现场围观的百姓对其都是赞誉有加。
倒是礼王,他同明月奴起争执的事,现场不少百姓可都是看到的,许多人对其颇有微词。
便是流言传播,也该有不少人站在明月奴这边,为何会是这等一面倒的趋势?
此等局势,若说背后无人指使,圣上是一千一万个不信。
宣元辰今日一早终于苏醒了过来,圣上并未去看他,而是命其在偏殿内养伤。
名为养伤,其实也是禁足,不允许任何人探视,更不允许其踏出偏殿一步。
朝臣们的请见折子,太子的请安,也都被圣上暂时压下了。
他如今等的,便是晋赟那边的答案了。
终于……
圣上刚刚用完午膳,晋赟便来请见了。
他带着新鲜出炉还尚带着血腥气的奏呈到了御前。
那奏呈上的内容,意料之中,却也有出乎意料之处。
圣上看完之后,久久未曾言语。
“把人提来吧。”
一阵难熬的死寂过后,圣上终于开口了。
“是。”
晋赟知晓圣上话中的那人是谁,立刻让人前去太平司将证人提来。
至于礼王那边……
“江寅,让人去传召景王和礼王过来吧。”
略停顿了下,圣上又重新道。
“不,礼王那里你亲自去,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儿,抬也要给朕抬来。”
江寅今日一早便重新来御前伺候了,此时听到圣上的话,他的眸中划过了一丝冷光。
看来礼王这次怕是难了。
要知道,他可是刚刚苏醒没多久,可见受伤着实不轻。
要知道,太医可是说了,礼王的头颅受得撞击颇重,外伤好医,内伤难愈。
要想不留后患,务必得好好静养上三月,要注意切忌情绪激动或是过于激烈的活动。
如今便是下地行走都不能的。
听闻今晨醒来后,礼王还一直在呕吐不止,人也浑噩得厉害。
但即便如此,圣上仍是要将其传召前来,丝毫不顾这有可能对其伤势造成的影响。
看来那份证词,对礼王很是不利啊。
“是,小臣这便去。”
江寅干脆利落地接下了这桩活儿。
甚至于此时的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紫宸殿偏殿内。
宣元辰趴在床榻上,头昏脑涨地呕吐着。
他如今已经吐得腹中没有什么东西了,但那股子晕眩感还是让他止不住地干呕。
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的脾气也是根本压制不住地暴躁了起来。
一把挥开婢女端上来的参汤,宣元辰哑声道。
“母妃呢?怎么本王醒来这么久了,也未曾见到母妃?”
虽说此刻难受得厉害,可宣元辰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
自己醒来已经有些时候了,除了伺候的宫婢,父皇母妃竟是一个都未曾见到过,甚至这些伺候自己的人也都是小心翼翼得厉害。
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宣明曜联合晋赟在父皇面前嚼舌根了?
明明此时脑子昏胀无法思考太多,宣元辰却又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思量,这般情形下,他的面上是掩饰不了的烦躁。
“礼王殿下,圣上让您好好休养,您还是……”
“说!否则本王立刻让人将你拖出去杖毙!”
宫女这般吞吞吐吐的态度,更让宣元辰心中不安。
听到杖毙,这小宫女吓得手中的参汤也撒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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