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相争,相差一线,便是云泥之别。这一线,可以是天时,可以是地利,可以是人和。
一个真正的高手,是不应该有缺陷的,风云诡变的江湖之中,任何一个不起眼的缺陷都可能使你死于一场意外。然而,托大这种缺陷,大概就是天底下所有高手的通病。
江风越是不动,五人的心中却是谨慎与轻视交织,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只可惜,这一次,他们注定要为之付出代价。
江风的出手极快,若是将此时江风的动作定格,那么,人们一定可以发现,他手中的龙鳞短剑与手掌却是若即若离。然而,这一柄长剑飞纵之间,已经犹如一道长虹一般划破天际。
一头狮子和一群野牛,论说真就较量起来,狮子多半不是野牛的对手。但现实的结果往往是狮子在一番努力之后,往往可以拥有一个大快朵颐的野牛尸体。
这一切的原因,就在于,当狮子的威严笼罩在野牛身上之时,那牛角之上的锋利便会登时消失殆尽。
江风一剑既出,剑锋划破空气,带起的狂暴气流直冲的宋远桥等人的衣衫猎猎作响。然而,不知是风先到,还是剑先至,江风手中的龙鳞短剑只是一刹那的功夫,便已经一圈而会,与五人的长剑各自硬拼了一记。
出乎预料的是,这流星破空般的一次碰撞,发出的声音却是半点不似碰撞的“叮咣”之声,反而好似长剑自精钢铁板之间的划拉声一般,悠长而刺耳。
每一道剑锋都是自剑尖划过,仿佛抹过一般瞬间压着对方的长剑点下。
纯粹力量的较量之中,除开宋远桥之外,其余三人的长剑均都不由自主的剑锋随之一偏。特别是入门最晚的莫声谷,在江风短剑的带动之下,手中长剑几乎欲要脱手而出。
高手相交,若非生死相搏,长剑这么微微一退,便已是败了半招。
以武当七侠在江湖上的名声地位,一招失手,莫说十招之约,那是再也不好继续出手。
“啊……”
便在此时,真武大殿后方的方向,猛然传来了一阵直冲天际的长啸之音。
昔日江风贯通任督二脉之时,气贯周天,周身内力圆满,曾经不由自主的放声长啸,声震数里,八方震惊。
但若是与此时的长啸之音相比,却是显得有些小巫见大巫。
若是说江风突破时的长啸足以震动周围数里,那么此时真武殿之后传来的长啸之音,却是连天际的云霄都要震散似得。
江风的江风隐隐可以感觉得到,远处的天空之中,一股至阴与至阳的气息盘旋缭绕。就连天际之中的云朵,似乎都化为了阴阳鱼一般,环绕着整个天际。
“是师父,师父他老人家的声音!”
此时此刻,最为激动的,便是围攻着江风的武当五侠。
而此时的江风已经龙鳞短剑再次隐入袖中,但见此时江风眼神直愣愣的盯着远方,忽然朗声开口道:“张真人,晚辈江风前来拜访!”
此时江风的声音好似一浪浪汹涌的波涛一般,朝着远处真武大殿方向而去。
此时那长啸之音已尽,但余音犹存,与江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直震得武当山之上众人的耳畔一阵阵震动之音。
“原来是江小友到了,数年未见,江小友一身功力居然精尽到了如此境界,当真是可喜可贺!老道士闭关多日,不知江小友到此,未能出门相迎,见谅!”
此时张三丰的声音传来,却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惊涛骇浪之意。每个人的耳中,都清清楚楚的传来了张三丰的话语,便好似寻常家人坐在床头的闲话一般。
张三丰这一开口,原本躲在宋远桥身后的宋青书心中登时便是一个“咯噔”。他之所以敢于在宋远桥等人面前信口开河,原因便是赌定了江风不过是一个毫无任何背景之人。
然而,此时张三丰一开口,不仅仅识得江风,而且听起来,二人之间的关系尚还不一般。待会儿若是江风去张三丰那里告上一状,以宋远桥的性子,非扒了自己三层皮不可。
“无忌师弟,师兄问你一件事情啊!”
此时的宋青书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张无忌身边,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说的便是宋青书这样的人。
“宋师哥,您有什么话尽管问吧!”
张无忌的确是忘性大的很,这一刻,便已经将宋青书刚刚的所作所为忘得干干净净。个姓江的兄弟,是不是和太师父认识?还有,他这个人为人怎么样,记不记仇?”
此时张无忌看了江风一眼,这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当年太师父带着我行到汉水,便是在那里遇到了江大哥。至于江大哥这个人,他武功很高,虽然杀过很多人,但我认为他应该是一个好人!”
张无忌纯真的笑脸并没有给宋青书带来太多的安慰,他的注意力,已经尽数集中在了张无忌的倒数第二句“他虽然杀过很多人”上。
而就在宋青书担忧的同时,远处张三丰的身影已经渐渐出现。
此时江风远远见他额尖颈细,胸阔腿长,粗眉大眼,身材魁梧,须眉如银。与昔年汉口一会相比,衣衫干净了许多,面色也红润了许多。一个人若是越老气色越好,便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内家功夫已然大进。
“张真人风采依旧!”
此时的江风先是抱拳一礼,随后在江风的感应之中,只觉得此时的张三丰身上原本那出尘的气息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登时明了,此时的张三丰定是已经领悟到了武学之中最为上乘的返璞归真之境。
“这里先要恭喜张真人,从此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再也不必困于炼精化气!”
而此时的张三丰则是拂了拂胡须,仔细的看了一眼,说道:“多年不见,江小友的炼精化气之道也已经走到了尽头,只需假以时日,定然能够突破。老道士却是虚度了近百年的光阴,惭愧啊,惭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