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玉珍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徐为公也懒得看她。
可这事儿还没完啊!大过年的,她家总不能不贴对联。
所以,哪怕心中恐惧,马玉珍还是对徐为公小心翼翼的问出了自己担忧,“那对联怎么办?”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徐为公那恶狠狠的眼神便扫了过来。
“你还好意思问!”徐为公道。
马玉珍:“…”她不问,明天没对联贴的时候,后果只会更严重。
“让新龙写!”徐为公咬牙道。
“…”马玉珍看着徐为公,觉着这个男人恐怕是被气疯了。
她家新龙那字儿,就跟毛毛虫蘸点墨水在纸上爬没什么两样,她男人确定要把这样的字儿贴在门上?
徐新龙听到自己的任务时,也是一脸懵逼,他他他…他不会写啊!
可是顶着他爸那慈爱的目光,徐新龙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至于成果如何,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除了徐新龙,林宝柱也接到了跟他同样的任务。
徐新龙还有勇气接,林宝柱都傻眼了,他连毛笔都拿不稳当,他妈竟然让他写对联,他觉着他妈越来越疯魔了!做事儿都不动脑子了。
“我写不了,你让我写对联,还不如让我画几个圈圈让你贴在门上!”林宝柱看不到爸妈眼中的慈爱,非常干脆的拒绝了李莲花给的任务。
李莲花听了,自是骂他没用,几个字儿都写不出来,林宝柱是个学渣,对于这样的话早就听习惯了,根本不为所动。
看着她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李莲花气的心疼,又把矛头指向了事不关己的林宝珠。
这事儿说起来还怪她,因着之前她跟徐洲的关系,她家对联的事儿根本就不用操心,甚至连红纸都用不着买,徐洲就把写好了对联给送到家,就差没帮她家把对联贴在门上了。
连着两年都是如此,结果就是李莲花直接忘了买对联这事儿,更别说红纸了。
还是听隔壁做豆腐的林三媳妇儿说这事儿,方才想起今年跟以前不一样了。
她闺女定给了镇上赵家,而徐洲也已经结了婚,娶了媳妇儿,哪里还能那么贴心的帮她家写对联送对联?
“你看看你做的这叫什么事儿?”李莲花想起自己买红纸花了的五毛钱,就是一阵痛惜,“你订婚就订婚,你不会好好跟徐洲说?看你把两家关系弄得多僵?”
若不是因为这个,她还能厚着脸皮去请一请,现在两家弄得跟仇人一样,就算自家买了红纸,她也放不下身段去开这个口。
“…跟我有什么关系?”林宝珠被说的心里发堵,她自认当初做的一点错都没有,徐洲后来的反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她可以肯定,问题就出在她的定亲宴上,徐洲那一摔,把她设定好的未来全都打破了,而徐洲,也是从那一刻起,变得不一样了。
“我们那是自由选择,咱们两家交恶,最主要的原因难道不是你拿刀砍了人家的脑袋?”林宝珠问。
李莲花:“…”
两个人互相推诿,最后,以李莲花失败告终。不过,为人母,总有点特权的!
“你怎么说也是初中毕业!今年的对联就你来写!”李莲花把偌大的红纸拍在林宝珠的身上,不容反驳的说道。
“…”林宝珠下意识的接着红纸,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妈。她…她哪里会写什么对联?
是,她是上过初中,可她不是成绩一般般么?否则,她还用去学裁缝?直接读高中考大学不就好了?
可李莲花根本不听她的解释,丢下红纸,便不再管这事儿了。
“姐,要不别写对联了,你给我写财神,多写点,我大年初一去散财神,散回来的钱分你点!”等李莲花走了,这才凑到林宝珠面前,贱兮兮的说道。
林宝珠瞥了他一眼,倒是没有拒绝,财神简单,把红纸裁成巴掌大的长方形,再在上面写上财神两字儿就行。
大年初一的时候,就会又小孩子拿着这个东西挨家挨户的敲门散财神,大年初一接财神,一般人家都会开门,接了财神,给个两分钱五分钱的,当然,也有人家任你怎么叫都不开门的,也有人家大方,会多给一些,多的甚至有一毛两毛的,当然,这种情况很少见就是了。
于是,姐弟两人,直接把对联的事儿抛到了脑后,直接把红纸裁成一堆小方块,林宝珠发挥她初中毕业生的水平,写了一堆将就能认的财神两字儿。
前村的徐家,徐洲一忙就是一整天,写到最后,手腕都写僵了。
好在,看着乡亲们一个个拿着对联心满意足的离开,他还挺有成就感。
至于林宝秀,一直在旁帮忙,看着徐洲写出来的字儿,就崇拜的不得了。
闪闪发亮的大眼睛就像电力十足的小灯泡,差点亮瞎徐洲的眼。
嗯,就单单为了自家媳妇儿这崇拜的眼神,徐洲想,累点也是值得的。
眼看着傍晚了,没人再上门,徐洲就准备把桌子收拾了去洗手。
“你去洗手,这里我来收!”他都这么累了,林宝秀哪还舍得让他收拾桌子?只把人推到门外,自己麻利的收拾起桌子来。
徐洲轻笑,慢悠悠的走向井边,一边走,一边听着厨房里,老妈数落老爸的声音,无外乎就是一些老爸不懂拒绝,一味的做好人,却让儿子受苦受累,以及老爸小声的反驳。
堂屋里,小媳妇儿收拾东西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东厢房里,小妹和奶奶的说笑声,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落到徐洲的耳中,硬是变成了一曲优美的乐章。
什么疲惫啊,什么手腕酸痛,在这一刻,忽然就消失的一干二净,徐洲想,他重生而来最大的意义,就是这个了!
徐洲心情愉悦的提水洗手,而就在此时,一颗脑袋从他家的院门探了进来。
徐洲下意识的想到隔壁的徐新龙,对于马玉珍做的事儿,他虽然在屋里,却也听得清清楚楚,只是懒得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