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墓地深处,冉清看着曾经埋葬爸爸妈妈的那个方向,心中一阵绞痛,一时间停止了脚步,看得出了神。
“冉清,看什么?走啦!”赵斌见冉清站在原地发呆,赶紧提醒道,难得出来这种刺激的地方抓鸟儿,可得抓紧时间啊!
“嗯,好,走了,跟紧了,别到时候还要我回头找你们,这里没有路的,有的只是坟墓与坟墓之间的间隙,只有我知道怎么进怎么出,尤其是陈晨,跟上了,别瞎看,小心看到不得了的东西哟!”冉清回过神,安慰自己不要再想其他,现在不是一切都好嘛,心情好转的冉清还不忘吓吓陈晨。
“我靠,你是不是兄弟?非要针对我吗?”陈晨被冉清的话吓得要死,现在他肠子都悔青了。
“咱俩不是亲兄弟吗?明知故问!”冉清斜眼瞥了眼陈晨说道。
“我TM家里就生我一个,谁跟你亲兄弟,咱俩不熟!”陈晨闻言麻利的额怼了回去。
“什么?前段时间你爸还来找我,说我是他儿子来着,难道你爸骗我的?”冉清义正言辞的说道,那模样仿佛就是真的一样,头顶上的照明灯对着陈晨的脸,晃得陈晨眼睛都睁不开了。
“我……靠啊。”无语的陈晨决定无视冉清,不然会被气死。
继续往前走着,除了陈晨,其他人都很淡定,冉清沉默不语,左拐右拐的走在最前面,陈晨紧紧的抱住胸前的篓子,仿佛这样能给他带来安全感。
突然冉清脚步一顿,转头说道:“别出声,就在这附近了,你们在这等我,一会儿就好了。”
月色的照应下,一个个坟包显得阴森诡异,伴着不知名的生物的鸣叫声,陈晨的恐惧达到顶点,尤其是他听冉清说要他们在原地等候,陈晨依然崩溃。
“清清啊,我祖宗啊!你别把我们丢这不管了呀!你知道回来的路不?别七拐八拐不知道我们在哪了,不然明天早上就只能给我们收尸了呀!”陈晨言语凄惨的说道。
“不是我说,你脑子是不是有屎?这地方我从小到大不知道来过多少次了,怎么可能会迷路?再说了,这世界上没有鬼,你在这一堆堆的泥土面前吓成这样好意思吗?行了,别吵吵了,我走了。”说着冉清猫着腰躲过一些藤蔓,姿势扭曲的消失在夜色里。
乡下流行土葬,这片墓地都是一个个的坟包,有大有小,有杂草丛生,也有整个坟包都涂满水泥混凝土,还用砖砌成了一个围墙,就连插香点蜡放供品的地方都专门用砖砌了一个类似于房子的样子,好遮风避雨。
赵斌没见过这样的,很是惊奇,还跑过去研究起来,边看还边说道:“这是活着没有享受过,死了就给住大别墅,烧金钱美女吗?这死人能收到吗?”
“这都是活人瞎折腾,人一死还有什么好烧的,埋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和泥巴融为一体了。”鲁明这话说得有些犀利,不过也是事实。
“你管别人那么多,怎么冉清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啊?不会真的迷路了吧,这里的坟包乱七八糟的,完全是随性而埋,今晚别是要在这里睡一晚上了,你们说,要是明天醒来我会不会躺在哪口棺材里呀?”陈晨脑洞大开,开始脑补自己躺在哪堆白骨的棺材里,不觉毛骨悚然起来。
“真TM胆小,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啊!你就不能闭嘴吗?”鲁明真是烦了陈晨,今天这一天脑子里都是他的声音,到现在还在回荡着下午钓黄鳝时候的各种哀嚎声。
……
墓地的边缘有一条水沟,水沟两边种的是水杉树,年代久远,树干粗壮,高高的屹立在水沟两边,冉清正低着头寻找着什么,头顶上的照明灯光束晃来晃去。
“小东西,原来你在这里。”沿着水沟边找了十几分钟,终于让冉清找到了,一个婴儿头部大小的洞,拿出临行前顺手拿的苹果,冉清自己先咬了一口,随后就放在洞口,手里捏着一个长木夹子,夹子的前端是弯的,弯成一个圆形,找好攻击方位,他就静静的守在一旁,四周都是此起彼伏的蛙鸣声,冉清就蹲在水杉树的后面,树前不远处就是那个洞,他一动不动的,紧紧的盯着洞口,想了想又抬手按灭照明灯。
没一会儿,洞口就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月光透过树枝的空隙撒下地面,冉清能看到小东西模糊的影子,小东西警惕的在洞口观察着,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抵制住诱惑,缓缓的爬了出来。
先看到的是它长长的鼻子,顺着苹果的香气,爬了出来,等它抱着苹果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冉清猛的伸出夹子,迅速夹住,确定小东西不会逃脱后,冉清空出一只手拿起一个编织袋,身手敏捷的把夹住的小东西装进了袋子里。
收拾好后原路返回,路上还碰到一只野鸡,顺手也打了一弹弓,一手提鸡,一手提着编织袋,哼着冉爸爸下象棋时耍赖唱的曲儿,那什么“胡大姐,我的妻”。
不远处陈晨听到这诡异的声音,吓得跳起来抱着鲁明喊道:“什么玩意儿?我不怕你,别装神弄鬼弄鬼的啊!”
“我靠,你抱我那么紧干什么?也不听听清楚是谁
的声音,真是服了你了,松开松开!”鲁明极度嫌弃拍开了陈晨的手。
“谁的声音啊?”陈晨莫名其妙,摸了摸被鲁明拍疼的手疑惑的问道。
“是冉清在唱歌吧?我记得他唱歌不是这样的啊!”李然、赵斌、鲁明都想看神经病一样看着陈晨,陈晨见状突然领悟,猜测到可能是冉清,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那种全世界都知道,就他一人不知道的感觉真不妙!
“你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冉清每次心情很好的时候就会唱这个曲儿,那叫一个魔音贯耳,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赵斌好心的解释道。
正说话间,冉清正猫着腰从茂盛的藤蔓里钻了出来,只见他举起手里的野鸡和那个编织袋,笑眯眯的说道:“明天给你们开开荤!”
“诶!什么玩意儿啊?给我瞅瞅啊!”陈晨看到野鸡倒没什么,就是好奇那个编织袋里的东西,说着伸手就去提冉清手里的袋子。
“先回家再说,这里什么也看不见啊。”冉清见状赶紧躲开了去,开玩笑,这玩意儿要是在这乌漆墨黑的地方去摸,那不是在找虐吗?
陈晨难得乖巧的没有反驳,几人浩浩荡荡的往家赶,赵斌很是好奇,于是问道:“为什么叫我们全副武装的去了,却又不让我们干啥,一个多小时里,我们就站在那里研究谁的墓地豪华,谁的墓地小,哪个墓地是大人的,哪个又是小孩子的。”
冉清笑着解释道:“本来就是去碰运气的,夏天没什么鸟儿,冬天才多呢!我一个人单独去是怕抓不到这玩意儿。”说着举了举手里的编织袋,见陈晨又靠了过来,赶紧道:“别过来,危险的东西,回家就能见到了。”
陈晨摸了摸鼻子讪讪的笑了笑,未免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道:“我看到好多小小的坟包,那是小孩子的吗?墓碑都没,我都怀疑是不是他们挖墓是多出来的泥土呢。”
冉清点点头道:“是小孩子的,以前的,我听我妈说的,以前小孩生的多,没钱养活,就饿死了,或者是天生有病,没钱治的,再么就是淹死的,我们这边水多,又深,大人忙着在地里干活,叫大的看小的,一个不留神小孩就没了。”说着冉清想起以前亲眼所见的事情,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午睡醒来见家里没有一个人,于是就爬起来去他和他哥哥常去的鱼塘边找,结果冬天地滑,他不小心就掉进了鱼塘(这是大人打捞上来后的猜测),家人到了晚上回来做饭才发现孩子不见了,最后在鱼塘找到的,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哎呀,不说这个,多惨!”陈晨真想抽自己一个大耳刮子,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不会说话。
“把灯关了,我们来个‘漫步在乡间的小路上’,怎么样?”赵斌见月色正好,就提议道。
众人闻言都把灯关了,四周一下子黑了,没一会儿几人就适应了,通过月亮的光能隐约看到脚下的路,一时间都沉默的走着,直到走到山庄不远处,冉清看到有个人在山庄外打电话,仔细一听,还发现这声音挺熟悉的,好像在说冉什么什么的,声音时大时小,听不太真切,也不知道在说谁。
冉清赶紧叫人隐藏好,而他自己就把编织袋给了鲁明,只轻声说了句“小心有刺”,鲁明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赶紧把袋子拿好,并且离得陈晨远远地。
见伙伴们都藏好了,冉清就悄悄的走进了打电话的人附近,找了个隐蔽的位置躲了起来,仔细的听了起来。
……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一点多了,五人累瘫了,一直躲在草丛里面,陈晨是招蚊子的体质,蹲的脚麻了不说,还咬了一身的包,难受的他连编织袋里的东西都不想看了,而冉清回家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由于其他几人离得远,没有听见,所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冉清不想说话的样子也就没有问什么了。
第二天早上,冉清是被陈晨的嚎叫声和狗叫声吵醒的,他是清晨五点多才睡着的,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看了下闹钟,北京时间七点半……
揉了揉太阳穴,轻叹了一口气,心道,为什么陈晨这么能叫?眼见现在是不能再睡了,只好认命的起床收拾洗脸刷牙,一切搞定后,冉清缓缓的走了出去,循着陈晨的声音,在山庄不远的地坪处,陈晨跟冉爸爸养的一条大黄狗蹲在一起,他们的面前是昨天冉清抓的那只野生刺猬,正缩成一个球状。
陈晨和大黄狗都很是无奈,因为刺猬全身是刺,只见陈晨左手捏右手,表情痛苦,而旁边的大黄狗鼻子上全是血珠,这会儿正围着刺猬直哼哼,伸嘴去碰一下,嗷的一声又缩了回来,想想又不甘心,愤怒的趴在地上,撅起屁股“汪汪”的叫了起来。
冉清笑着走了过去,道:“就知道你要吃亏,昨天晚上不让你碰就是怕刺到你,你倒好,大清早上的就找虐!”
“我没有啊,是鲁明!他没事儿把那袋子乱放,我想去摘几个西瓜,没找着装西瓜的东西,见地上有一个就顺手去拿,结果……”陈晨一脸的委屈,这次他真是冤枉,他只是嘴馋冉清他们家的西瓜,这也错了吗?
“哈哈哈哈……真是躲都躲不掉呀!”冉清闻言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