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7章 大地主(1 / 1)

唐韵即位后便遇内乱,五年战乱下来百废待兴,为了促进老百姓重新耕田种粮,她才一咬牙,力扛朝中大臣的谏书,削减了粮赋。

这一招确实有效果,使得大周在战乱之后粮产以较快的速度恢复过来。

但是,这只限于国有土地。

大周还有大量存在的私有土地,基本都是宜于耕种的好地,由各地土地主自行租赁给农民耕种。地主向国家按每亩一升左右的粮赋缴纳,然后从佃农那里收缴十倍甚至数十倍的租粮,收入颇丰。

有些心黑的大地主,往往只给佃农留下仅够糊口的粮食,其余的全部收走,而且灾年也是如此,佃农若缴不上租粮,要么借贷,要么归还田产,然后到地主家做免费劳力来偿还所欠的粮租。

更有甚者,直接卖身,壮年男子为奴,适龄女子为婢为妾等。

所以大周的田产可说是最宝贵的财产,有这二百来亩田地,基本上可以衣食无忧过一辈子,闲钱有了,奴仆有了,连女人也有了。

只不过陈言非常清楚,大周要发展,未来必定要跨入工业发展时代,成为工业大国,因此他本身对田产并不十分在意。

他将地上的纸契一张张重新捡起来,一一查看,没有例外,全部都是田契。

每一张最少也有一百余亩,多的有上千亩的,粗略一算,合起来超过一万二千亩。

京畿附近有约二千亩,其余全部都是在司州本地或者陇州等邻近州郡,位置并不远。

而且看位置,应该都是些良田。

陈言心里默算了一下,按每亩收十升租粮来算,一万二千亩就能收十二万升,一万二千斗,一千二百石。

转卖成银钱,按如今的行价,三石粮食左右折一两银,能卖四千两银子。

而且这还是按十升租粮来计算,大周各地的土地主没人会收这么低,一亩收个三四十升非常正常,心狠的能给收到对半产量,六七十升左右都有可能,那这一季粮能卖的银钱就多了。

这么一看,黄良阁出手倒是还算大方。

毕竟这只是一季的折收,日后每年都能收那么多,十来年就等于数十万两银子,还不计田地本身的价值在内。

不过黄良阁送出这么多,说明他手上绝不只这么点田产,这老东西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大地主!

陈言想到这,眉头锁了起来。

黄良阁当官当了数十年,官位高,资历足,而朝中其它官员纵然比不上他,只怕手中也有不少私有田产。

大大小小算起来,大周这土地只怕在私人手中的田产要以百万亩计,且他们据为己有的田产必是良田好地。

这也是大周一患。

回头得投个法,把这些地主手上的田产全给弄出来才行,最好能整个土地改革,才能更好地发挥这些田地的价值,让大周百姓生活上有质的变化。

不过此事不是一两天甚至一两年能办成的,当下还是先把黄良阁的私货全给掏干净为是。

只是要进宫见清夫人,得想个好借口才行,不能让他人起疑。

最好的办法还是找太后,清夫人最近时常与太后在一起,找太后自然就能见到她。

一道灵光闪过。

之前跟唐韵商量的事,要设法诱太后出宫,慢慢让太后喜欢上宫外的生活,不如趁这机会行事。

只是究竟什么事能够让太后产生兴趣,唐韵也没想出来,还要想辙。

他正琢磨时,府中军士来报,此前派回青山县的军士回京了,说是他安排的一切已经妥当。

陈言精神大振。

看来是时候去知会昙明了!

随即心念一转。

这准备费时费力,好不容易才准备妥当,说不定可以将它的最大价值发掘出来,不但办到当初承诺昙明的事,说不定也能做到唐韵想办的那件事,亦即让太后同意改制,放后宫中的女子出宫。

想到这里,他唤来张大彪:“彪子,备车,入宫见皇上!”

半个时辰后,御书房。

唐韵看着陈言行了礼起了身,似笑非笑地道:“你派人送来国书,而非亲自送来,朕还以为你今日不敢来见朕了呢。”

陈言陪着笑脸道:“臣未亲自送来国书,乃是因为有要事要办。”

唐韵若无其事地道:“探望黄相算是什么要事吗?”

陈言心说你消息倒是挺快,不过表面上当然不敢这么说,恭敬地道:“黄相是朝中重臣,又是臣手下属官,于公于私,臣都该去探一探他。更何况,臣是听说他性命垂危,故而心急着前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唐韵奇道:“他身患重病,你又不是大夫,能帮上什么忙?”

陈言恭声道:“皇上说的是,臣确实不是大夫。只不过,臣有能治黄大人的药。”

唐韵一呆:“药?朕听御医说,他所患之疾又奇又重,难以治愈,甚至已有为此辞官回乡之心,想回乡等死,以便能落叶归根。这等病重,你有何神药能治他?别又告诉朕,是什么昔年遇到奇人所赠之药。”

陈言动容道:“皇上真是英明,竟连这也料到了。”

唐韵无语地看着他。

居然还是这用了多年的借口,这家伙已经懒得连多想个借口出来都不愿意了吗?

不过她也知道陈言的性子,并不打算追究,只道:“所以如今黄相他如何了?”

陈言从容道:“病情已愈,身子仍虚,养得数日,便可回文昌台。”

唐韵若有所思地道:“他这病倒是神奇,欲重则重,欲轻则轻。若不是有御医去探过,朕说不定会以为他是装病。”

陈言陪笑道:“皇上,该当糊涂时,就得糊涂啊。”

唐韵轻哼一声,不再追究这事,话题一转:“不过朕挺奇怪,你与黄相一向不和,为何这次竟要救他?”

陈言叹了口气,道:“从本心而论,臣确实看不惯他那官僚作风。不过如今非常时期,大朝廷用人之际,要再找一个如他般熟悉政务、理查得当的臣工替皇上分忧不是易事。再者,如今内忧虽然平息,但外患正重,不久之后还有大事,实在不宜出现大动荡,以免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