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0章 您这毒叫麻药(1 / 1)

陈言还在继续唠叨。

“观韦将军和那个畜牲交手,似乎您武艺上还不如他。”

“依下官看来,您只怕平时只顾注重教他练武。”

“却没有把配套的心理建设和道德建设一并做好,搞得他三观出了大错。”

“韦将军,您这教育能力,实在堪忧啊。”

“您家里若是还有子女,请不要自己教育了,赶紧送国学阁。”

韦烈听得心里不是滋味,虽然有些话似懂非懂,但大体上他还是能够明白,陈言这是把他对儿子的培养能力全盘否了个定,对他来说,面子上实在有些挂不住。

听到后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叫道:“陈大人!我已是将死之人,你能不能口下积……积点德?咳咳……”

陈言错愕道:“您快死了?这话从何说起?”

韦烈虚弱地道:“你也知道,那……那刀上淬了毒,此刻我也能感觉得到,越发乏力起来……临死之际,我只有一个请……咳咳……请求。求大人看在老夫拼死一救的份上,帮一帮我韦家……”

陈言肃容道:“这个时候韦将军还心念着家人,令人感动。本官要是不答应,就实在有些不近情理了。但是韦将军,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

韦烈听到前半截就是心中一喜,脱口道:“多谢陈大……咦?您刚才说什么?”

陈言正色道:“我不能答应。”

韦烈色变道:“我为救陈大人,不惜豁出性命,大人竟连这点请求都不能答应?!”

陈言竖起一根手指:“第一,韦亮杀我,本来就该是您这个父亲教育不当造成,也就是说,您是间接帮凶。您阻止他乃是理所应当,谈不上对下官有救命之恩。”

韦烈一时语塞:“这……我……”

陈言再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您来得这么巧,将将好拦下您那个畜牲儿子,下官不得不怀疑您是故意的,想用您自己一条命,换取全族平安,这就太功利了。”

韦烈微微一震:“你!”

这话过于伤人!君子尚且论迹不论心,这家伙居然在这拿动机来否定他救人的人情,还是人吗!

陈言竖起第三根手指:“第三,您要真是豁命相救,那下官怎也得承您这个人情。可是,您就受了一点皮外伤而已,就拿来当人命恩情,是不是过分了点?”

韦烈气不打一处来:“陈大人,你说别的我还忍了,我现在连命都快没了,你居然说我只是皮外伤,这是人话吗!”

陈言诧异道:“大人从哪里看出自己命快没了?”

韦烈指着自己伤口,愤怒地道:“老夫都中毒了你说从哪看出!”

陈言也不生气,问道:“韦将军中的是什么毒?”

韦烈越听越火大:“我哪知道是何毒物!”

陈言一本正经地道:“下官知道。”

韦烈一愕:“你知道?是何毒物?”

陈言将他衣衫破开的口子撕大了一点,拿手指沾了点血,展示给他看:“此毒名为——麻药。”

韦烈张大了嘴:“啊?”

“下官知道韦将军很疑惑,不明白我何以知道此为麻药,容我一一分说。”

“原因很多,其一是如今能找到的大多数毒物,乃是自然之毒,来自毒花毒草或者毒虫毒兽。”

“这类毒液通常有极为鲜艳的颜色,若是从外伤创口入体,血液必受毒液影响色泽。”

“但您这血色红亮得紧,首先可排除大多数剧毒。”

“其二,凡中致命剧毒者,均会在短时间内出现诸如抽搐甚至休克、恶寒或者恶热、刺痛、窒息、红肿胀痛等症状。”

“但您到现在除了渐渐有些昏昏欲睡外没有任何一种异常情况,此合麻药之状。”

“其三,您那位畜牲儿子虽然性格相当扭曲,但人却不笨,没有求死的意思。”

“杀我只能泄愤,但却会泄露他的行踪,给他带来性命之忧,他至于为了杀我冒这么大险?”

“所以下官大胆推测,他这次其实并不是为了杀人报仇,而是想要抓我。”

“有鉴于此,我敢断定,这刀上九成九淬的是某种麻药,而不是致命剧毒……韦将军?韦将军?”

陈言正说得起劲,忽见韦烈双眼轻阖,呼吸均匀,居然已经沉沉睡去。

陈言一脸郁闷地看着他,白瞎自己半天口水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完。

一开始陈言也以为对方用的是致命剧毒,但方才韦亮见势不妙撤退之后,他缓过劲来,立刻察觉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当初刚到青山县时,那地方荒到县里野兽比人多,毒草比树多。县内的百姓迫于生计,只能在山林间打猎采集为生,自然受伤者无数。

县里大夫数量有限,陈言只好自己亲自上阵,处理过不少外伤患者,也见过无数种种毒症状,因此在这方面颇有些经验。

韦烈中“毒”的症状明显不同,他方才一直留意着前者的情况,才终于确定刀上绝非要命的毒物。

对方这次的准备相当充足,可惜仍然失败,下回再想偷袭他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过这事也有奇怪之处。

韦亮的帮手数量不菲,而且均是悍战之辈,甚至有些人在张大彪手下都能撑几个回合,绝非一般人物。

韦亮哪来这么大的人脉,能找到这么多厉害帮手?

而且时机的把握也过于厉害了点,简直就像是一直在暗中监视他陈言一样。

否则岂能把握到这么好的机会,晓得他到了夜市中,并趁机发动袭击?

这家伙,莫非找到了某个了不得的人物帮忙?

他正思索间,蹄声已近,却是京兆卫到了跟前。

郑妍瞅见陈言蹲地上,身上还沾着血,大吃一惊,慌忙跳下马来,上前一把将陈言搀了起来:“你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快死了!”

陈言见她几乎快哭起来,愣了一下,然后才发觉自己身上沾满了血。

他正要说明自己没伤,这是从韦烈身上沾到的血,心中忽然一动。

大好机会啊!

今儿她脾气这么爆,自己先装一波伤,就算她再怎么暴躁也不好意思对伤者发火吧?

想到这,他身子一软,靠进她怀里,虚弱地道:“我没……没事,一点小伤,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