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人不明白大人的意思,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关窍?”王岳错愕道。
“呵呵,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看曹六被张兵曹秒杀,是不是很弱?”
“但你看清他刚才触地时,是哪里触地吗?”
陈言不紧不慢地问道。
王岳一呆,回忆了一下:“好像是左脸颊。”
陈言点头道:“不错,你观察还算仔细。你可知道,若张兵曹用那一招对付你,你会哪里触地?是额头。”
王岳愣了片刻,突然色变:“大人的意思是说,张兵曹那一招是……是杀人的招数?”
以那种力道,将对手额头撞地,这一下足以要了对方的命!
天啊!
他竟然对自己手下兄弟用这种杀招!
陈言再次点头:“不错,但你知道为何张兵曹要用那一招?”
王岳脸色泛青,下意识摇了摇头。
“因为张兵曹清楚,曹六是不可能被这种杀招杀死的。”
“你如果观察够仔细,就会发现,曹六被击倒时,及时改变了头的角度。”
“用相对最不容易有致命危险的脸颊触地。同时右手及时在脸颊下垫了垫,双重减缓撞击力道。”
“如此一来,杀招便不再是杀招。”
“这些,都记在本官编写的近身搏斗教材内。”
“日后你勤加练习,也有机会到那种水平。”
陈言拍拍他肩,和善地说道。
王岳却听得阵阵后背发凉。
坦白说,他见张大彪轻松搞定曹六时,对后者的实力评价确实瞬间下了几个台阶。
自己输,不是因为曹六太强,而是因为自己太弱。
可现在得陈言指点,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曹六真的那么强!
只不过,张兵曹更是强得可怕!
想通这一点,王岳心中不禁一沉。
这么说,自己确实低看了四等军士,更别说三等了。
自己真有机会,变得像曹六那么强吗?
陈言看着他有些沮丧的表情,微微一笑。
人各有异,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方法来教导或引导。
有些人天生信心不足,得鼓励。
但王岳这种人,如果信心过足,容易出现轻敌和自大的情绪,就必须多打压一下。
陈言并不担心王岳会就此颓废不起。
他上次见到王岳时,就发觉这人有相当的潜力,于是让张大彪问清了其身世来历。
这人过去经历坎坷,幼时家境还不错,父母小有田产,算是富农级别。
因此他方能接受教育,还跟人学了拳脚。
曾几何时,他也曾有过梦想,渴望有一天搏得功名,成为人上之人。
然而冀州灾情日渐严重,家里也渐渐没落,到他十六岁时,不得不重新操起农具,干起农活。
五年前,父母因为粮荒和疫病而先后亡故,留下他和尚还年幼的一弟一妹。
哪知道同年冀州闹起了民变,两个弟弟和妹妹和他失散,只剩他一人。
这次冀州再次大规模民变,在家乡颇有威望的他只好带着父老乡亲出逃。
换了一般人,遭受如此坎坷的经历,早就被打击得消沉不起。
但王岳却一次次从打击中重新振作起来!
此人是天生乐观向上的那类人,打击只会让他更加成熟和强大,绝不会就此沉沦。
好一会儿,王岳才重新抬起头,说道:“多谢大人指点,小人明白了。若没有其它事,小人回营房打扫了。”
陈言笑了笑,道:“扯了半天闲话,正事还没说呢。王岳,你可听说过公孙城这个名字?”
王岳一呆:“大人怎知道他?”
陈言双眼一亮。
他果然知道!
公孙城此人到各地煽动民变,之所以能成功,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只找各地百姓中威望高的人,然后将之当成棋子,由其去带领百姓闹事。
陈言理清公孙城的这做法后,第一反应,便想到了王岳。
王岳在他家乡,便因行侠仗义和打抱不平,以及判事公平公正,而备受父老乡亲的尊重。甚至后来出逃避灾,他也是众人中的领袖。
所以他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向王岳提出此人的名字。
哪怕王岳没接触过公孙城,他也可帮忙在那些难民间调查是否有人见过公孙城,比陈言自己去查要方便和有用。
结果运气这么好,一试就着!
“你见过他?”陈言不答反问。
“不只是见过,这人还找过我好几次。”王岳有些迟疑地说道。
“他找你做什么?”陈言追问道。
“这……”王岳一时犹豫起来。
公孙城找他的事,绝非可以公之于众之事。
而面前这位大人,又是朝廷的官员,自己要是直言,会不会被牵连?
“你不必害怕,他找你做什么,本官大概也有数,否则怎可能直接说出他的名字?”陈言温声说道,“你只管回答本官的问题,我可向你保证,绝不会牵累到你。”
王岳转了好几个念头,想到陈言对自己及父老乡亲的大恩,终于还是坦然道:“他说冀州灾情之所以积年难解,是因当今圣上不仁,违了天理,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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