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来云山市，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李恨水并不愿意随便表态。

除非他对王艺莹绝对信任。

但信任一个人需要时间。

正如王艺莹不完全相信李恨水一样，李恨水对王艺莹也没有做到充分信任。

“王市长，成昆书记是我的前任，听说为人强势。”李恨水试探着说。

“李市长，我怕你落得和我同样的处境。”

李恨水笑道：“王市长，我好像没有听明白你的话。”

王艺莹不再遮遮掩掩，而是说：“李市长，成昆为人强势，钱天君为人也很强势。”

李恨水秒懂。

王艺莹接着说：“李市长，我说这些，是以老大姐的口吻说的。”

李恨水嘴巴很甜，连忙说：“以后，还得王姐多指教。”

王艺莹起身站起，伸了伸懒腰，说：“腰酸背痛，回去休息啦。”

李恨水说：“王市长，我有一项秘而不宣的特殊技能——推拿按摩，有时间可以帮你按摩或推拿。”

王艺莹惊讶无比：“你还擅长推拿按摩？”

李恨水笑道：“我在大学时，利用业余时间学了推拿按摩，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毕业后多项技能，说不定还能靠这个养活自己。

然而，毕业后，我并没有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却多了个特长。”

王艺莹微微一笑：“想不到李市长还有这个特殊技能。不过，以李市长的身份和地位，恐怕极少为人做推拿按摩吧？”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说是秘而不宣的技能呢？这么说吧，我只为屈指可数的几个人做过推拿按摩。”

“李市长，对你的推拿按摩技能，我很有兴趣，不过，中午就不打扰你休息了。等你方便的时候吧。”

李恨水说：“可以，等我们都方便的时候吧。”

王艺莹说：“晚上除了有应酬，一般都是方便的。好在我们现在是住门对门的邻居。”

王艺莹回到自己住处。

李恨水没有睡意，翻阅张建整理的材料。

其中就有卢小英的上访材料。

材料中最多的是关于武氏集团的材料。

此外，还有线索指向成昆。

但以李恨水在纪委工作的经历看，这些材料中反映的问题，证据基本上都不算确凿充分，比如成昆，只能说是有问题线索，但不能说是问题证据，因为并不能形成完整的证据链。

地区，从卢小英等受害者家属的角度，的确很难收集到女儿遭到侵犯的确凿证据，如果有，案子可能就有重大转机。

下午，李恨水去市人大常委会拜访。

这是程序性的和礼节性的。

因为副市长职务还没有获得任命，虽然任命只是走走流程，但要对市人大常委会保持应有的尊重。

接下来，他又去了成昆办公室。

成昆有两处办公地点，一处在市委综合楼，一处在市委政法委。

从级别上讲，李恨水和成昆都是副厅级，但成昆是市委常委，显然地位更重要。

成昆是一个身材高大、壮实的中年男人，留着寸头，看起来气场很大。

成昆先是对公安工作做出几点指示，然后报出两个人名，说：“李市长，这两位同志非常优秀，工作非常出色。由于提拔前人事冻结，两位同志没有获得提拔正科级。请李市长关心一下。”

成昆虽然语气平和，但离开市公安局，却插手人事安排，明显违反组织纪律。

李恨水要是不同意，那就得罪成昆。

如果同意，那自己就成了傀儡。何况，这两位同志究竟表现如何？

如果表现出色，符合干部晋升条件，倒也无妨。

如果仅仅因为成昆的原因，并不符合晋升条件，李恨水如果同意，不仅是对不正之风的纵容，也违背初心，会让他很不安。

“成书记，如果他们符合干部晋升条件，我会考虑的。”李恨水说得不卑不亢。

“李市长，他们当然符合干部晋升条件，其中一位同志副科都有几年了。”

李恨水很想说，既然符合干部晋升条件，你为什么不早日提拔他们？

但想想还是没说。

成昆之前不提拔，后来想提拔，肯定是有原因的。

比如，最近有人给成昆打了招呼，或者，这两位同志幡然醒悟，不提钱进步不行，就送钱给了成昆，却不料成昆获得进一步使用，离开市公安局。

按照干部管理权限，科级干部提拔使用，决定权就在市公安局党委。

李恨水现在是市公安局党委书记。

不过，李恨水隐隐担心。就算他不同意这两位干部提拔，恐怕也很难，因为市公安局领导班子和中层以上干部中，很多都是成昆的亲信。

上车后，李恨水问鲁小兵：“陈家兴和王伟口碑、能力如何？”

鲁小兵反问：“李市长，说实话吗？”

李恨水说：“当然说实话，说假话，问你干嘛？不要有什么顾虑，大胆说。”

鲁小兵受了鼓舞，说：“李市长，那我就直说啦。

陈家兴为人豪爽，讲哥们义气，与三教九流都打交道。

成昆书记很欣赏陈家兴，但由于陈家兴身背处分，处分期没结束，不能获得提拔。”

“陈家兴受了什么处分？”

“记大过。在省城嫖娼被抓。如果他在云山市嫖娼，倒也没大事，能够摆平。但在省城，就没那么幸运。

听说上个月陈家兴处分期满，具备提拔资格，但人事冻结，成昆书记离开市局。”

“王伟呢？”

“王伟有个外号，就是闷头驴，性格内向，不爱与人交往。没看出他能力有多强，但是有背景，有个亲戚在省里。

上一次，是在成昆书记任上提拔副科。副科刚满两年，符合提拔正科的最低年限，就要提拔正科。要知道，很多干部副科很多年，都没有机会获得提拔。他们能力比王伟差吗？我看未必。朝中有人好做官嘛。”

“小兵，我知道了。你呢，可以备考，参加公务员考试。据我了解，这几年，全市公安系统有多名辅警通过公务员考试，成功上岸。”

“李市长，我去年、今年都报考了，去年没有入围面试，今年入围面试，但面试失败了。”

“加油！明年很有希望。”

……

晚上，李恨水正在翻阅张建提供的材料时，王艺莹发来信息：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