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点头道:“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村长欺负你啦?”
敬婷姗脸上现出一片绯红:“他恶习难改,流氓成性。好在我哥哥及时出现。现在,我都不敢一个人回村了。”
李恨水愤愤地说:“真的是一个村霸!他叫什么名字?”
敬婷姗说:“张小龙,人称龙哥,四十岁左右,以前就是小混混。
这些年靠偷采江砂赚了不少钱,收买了镇干部,加上张姓是村里大姓,又玩贿选那一套,当上了村长。
在村里,他才是老大。村书记都听他的。
我听说,在城里,他有一家夜总会,一家酒吧,还投资了几家公司。
他家的房子,占地十几亩,就像宫殿。”
李恨水不禁沉思起来。
张小龙一涉黑涉恶人员,竟然当上村长,并大肆收买相关人员,为其偷采江砂提供便利和保护。
张小龙还用偷采江砂获取的高额利润,投资娱乐行业。
也许,他投资的夜总会、酒吧,就是涉黑涉恶涉黄场所。
楼上有独立的洗浴间。
洗漱完毕,李恨水上床休息。
相比较敬江明房间像狗窝,敬婷姗的卧室则干净、整洁、温馨。
大姑娘闺房与大龄男青年卧室,还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敬婷姗的被子、枕头上,还有淡淡的香味。
李恨水睡得很舒服,一觉睡到天明。
这是来寿口县第二天。
黄光北给李恨水的暗访时间是三天。
也就是说,得抓住今天和明天的机会,掌握大量的第一手资料。
敬婷姗妈妈做了早餐。
有蛋炒饭、南瓜粥、荷包蛋、饺子,还有韭菜煎饼。
早饭后,李恨水与敬家告别,按照敬婷姗给的定位,先去了张小龙的豪宅。
豪宅在拆迁区之外,占地面积足足有十几亩,仿古建筑,青砖黛瓦,类似四合院结构。
农村土地虽然不是寸土寸金,但宅基地面积有限。
张小龙很可能违规占用土地。
然后,李恨水步行去了巢江江边。
巢江是长江的支流之一,有几百公里,流经多个市县,是沿河两岸农业灌溉用水重要来源。
巢江也是水上交通航道之一。
但是,每到汛期,巢江防汛形势就很严峻。
如果村民反映属实,江堤是豆腐渣工程,那一旦溃坝,后果非常严重。
江面上,有三三两两的船只来来往往。
但江面上,漂浮着几条死鱼,有的鱼还很大。
李恨水问在江堤附近的一个农民:“大伯,江面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鱼?”
大伯说:“这还用问?江水被污染呗!
你看,江水的颜色,根本就不是正常的颜色。
现在是秋天还好,如果是在夏天,气味很难闻。”
李恨水问:“大伯,污染源在哪里?”
大伯指着前方:“向前走一公里左右,有两家化工企业,是污染大户。
可苦了我们这些农民,水井里打上来的地下水,都是浑浊的,发出刺鼻的气味,种的菜也不敢吃。
以前,村里的水塘每年都有人承包,这几年,下了鱼苗后,鱼根本长不起来。
真是害人不浅啊!”
李恨水试探着问:“大伯,环保部门不管这事吗?”
大伯生气地说:“鬼知道中间有什么猫腻!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是这两家化工企业排放的污水,就是没人管这事。”
李恨水又问:“到了汛期,沿江两岸防汛压力大吗?”
大伯说:“大前年,由于管涌,几处大堤溃破,附近水田、村庄都被淹了,老百姓损失惨重。
后来,听说县里争取资金加固大堤,但你看看江堤质量,都是豆腐渣工程。
这几年,雨水不大。如果雨水大,江堤百分之百要溃破。
现在干部太坏了!想点子搞钱,雁过拔毛!”
看得出来,老百姓对干部印象很不好。
寿口县几任县委书记、县长相继出事,上梁不正下梁歪,干部贪腐、不作为、乱作为,都是预料之中的事。
李恨水告别大伯,沿着江堤步行向前。
江堤上,还有几个人在钓鱼。
李恨水看其中一个钓鱼者身边的塑料桶里,钓上来好几条鲫鱼,笑着说:“可以烧一锅鱼汤了。”
钓鱼者漫不经心地说:“江水污染严重,我们是不敢吃鱼的。”
李恨水问:“鱼怎么处理?”
钓鱼者哈哈大笑:“卖呗。送到菜市场,很好卖的。”
“附近有污染源?”
“就是前面化工厂。通过地下管网,偷偷排放。”
“大家都知道化工厂偷偷排放雨水,环保局怎么视而不见?”
“有钱能使鬼推磨呗。化工厂如果进行污染改造,需要花一大笔钱。
但如果买通环保局,就可以省下一大笔钱。反正巢江又不是寿口一个县的。
寿口县企业不排,上下游企业也在偷偷排,还不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说是吗?”
“巢江流经多个市县,仅靠寿口县一家治理污染,远远不够,必须全流域一盘棋,形成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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