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是自驾车去江州。
去江州是私事,他不想公车私用。再说,私家车更方便。
向静三十三岁,留着齐耳短发,身材颀长、匀称。
“向县长,刘爱超将我叫到他的办公室,以盛气凌人的语气说,以后县政府这边要多向他请示汇报。
才来海河县几天,魔爪就伸向我们这边了!”
“李县长,刘书记为人强势,感觉你们两个关系难相处啊!”
“强势还不是因为他有大靠山?刘爱超也就耍耍笔杆子的本事。
看了他的履历,大学毕业后在区政府办干了几年,由于写材料善于造新词,受到领导赏识,后来成为江大桥书记的秘书。
自从成为江书记秘书后,他的仕途就走上快车道,三十四岁成为正处级的市政府办主任,三十五岁成为区长,三十六岁升任县委书记,一年一个台阶。
我看了刘爱超以前写的文章,他文章有几个特点:善于造新词,善用排比句,善用对偶句。
比如,要讲是非不要挑是非,要做老实人不要做老好人,要靠团队不要靠团伙,要出风采不要出风头,要做帮手不要做帮凶,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向静笑了:“是啊,现在的公文,不造几个新词语,不用几个排比句、对偶句,不说个一二三四,都算不上好公文。”
一路上,李恨水和向静谈的最多的还是工作,生活上的事,涉及到隐私,不太好主动提及。
李恨水是江州沈家人的身份,知道的人寥寥无几。
在无意中谈到西洲集团时,向静说:“李县长,西洲集团财务部长徐欢欢我认识。”
“徐欢欢现在已升任集团财务总监了。你们是朋友?”
“算不上是朋友,但还算熟悉。西洲集团是省内重点税源企业,徐欢欢当财务部长时,和我们有工作上的往来。”
“向县长,你对徐欢欢了解多少?”
“徐欢欢一直单身吧,她其实是个很有才情的女子,写过几部点击率很高的网络小说。”
车到江州,已是晚上。
李恨水主动说:“向县长,我请你吃饭吧。”
向静说:“李县长,按理说,我要请你吃饭,因为我终究算是江州人嘛。
但我爸妈听说我要回来,特意做了几个菜,一直在等我回去呢。
明天李县长有空吗?我请你吃饭。”
李恨水笑道:“明天已有安排,谢谢啦。”
将向静送到小区门口后,李恨水驱车去文江英家。
这次来江州,主要还是看望文江英。
因为文江英要回家乡了。
文江英和冯若兰一样,都曾在江州工作多年,都在江州有房子。
不同的是,冯若兰没有结过婚,但文江英结婚后,又离了婚。
在一个路口,李恨水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耿冬冬!
她落寞地站在路口,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冬冬!”李恨水将脑袋探出车窗,叫了一声。
冬冬也认出了李恨水,连忙走了过来。
“冬冬,去哪里?我捎你一程。”
冬冬飞快地上了车,坐在副驾驶座位上。
“冬冬,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你从哪里来?”
“学校。我不知道是回家,是去同学家,还是去酒吧。”
“去酒吧?”
“我从来没有去过酒吧,但我知道酒吧是一个买醉的地方,心情不好,想去喝酒。
但我在犹豫,还没有下定决心去酒吧,正好你来了。”
“为什么不回家呢?”李恨水话一说出口,就觉得不该这么问。
“李县长,你也知道,我的妈妈也出事了,听说回不来了。”
冬冬的泪水涌了出来。
李恨水说了一些安慰的话语。
“冬冬,江州有亲人吗?”
“有几个亲戚,但爸爸妈妈出事后,没有人给我打过电话。
爸妈出事前,一到逢年过节,家里门庭若市,有很多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朋好友。
唉,世态炎凉啊!”
“是啊,我想起了几句古人总结的诗句: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信但看宴中酒,杯杯先敬富贵人;门前拴着高头马,不是亲来也是亲;门前放着讨饭棍,亲朋好友不上门;世人结交需黄金,黄金不多交不深;有钱有酒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
“看来,李县长对此也深有感触啊!”
“是的,我的爸爸曾经因为被人诬陷而身陷囹圄,我也深切感受到世态炎凉和人情冷暖。
但是,冬冬,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这世上,总会有一些正直善良的人。”
“李县长,我觉得你就很正直善良。亲朋好友都躲我,而你却很关心我。”
“你爸妈有错,但这不是你的错。”
“我提醒过爸爸妈妈很多次,不要贪恋不义之财,可他们嘴上嗯嗯嗯,背地里却瞒着我。唉!”
“冬冬,你吃过了吗?”
“没有,没心情,吃不下。你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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