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恨水笑着问:“怎么知道我对这个感兴趣?”
甘妮粲然一笑:“上车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防止隔墙有耳哦。”
李恨水上了甘妮的车。
甘妮驾驶的是一辆宝马,市场价四十万左右。
可以看出,甘妮有一定的经济实力。
“甘镇长,去哪吃饭?”
“今天我不上班,我们去邻镇。邻镇有一家山庄,环境静谧、优美,土菜味道非常好。”
“听你的。”
甘妮边驾车,边说道:“李书记,你是纪委的,你来海河,绝对与查办案件有关。
你上次旁敲侧击,打听罗天龙,我就猜出,这起案件与罗天龙有关。
罗天龙是无党派民营企业家,纪委不能查办他本人,只能查办他贿赂官员的犯罪事实。
罗天龙以白菜价买下城东新区地块,又高价卖给龙川房地产开发公司。知道这事的多着呢。
但罗天龙宣称,这是市场行为,而且,他很有眼光。当初买地时,还没有城东新区开发计划,地块是荒地。
说实话,谁会花十万元一亩买荒地?如果没有城东新区开发计划,那地块现在还是无人问津的荒地。”
李恨水故意问:“甘镇长,你觉得罗天龙很有眼光吗?”
甘妮说:“你直说吧,想知道什么?不要拐弯抹角。”
“罗天龙为什么能低价拿到那块地?”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上次就和你说了,罗天龙和梁伟鹏关系非同一般。”
“但我不明白,梁伟鹏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堂兄梁伟军低价拿地?”
“如果你是梁伟鹏,会让堂兄以白菜价拿地?那样也太明目张胆了吧?
谁都知道,如果没有内幕消息,没有人会花十万元一亩买那块远离主城区、鸟不生蛋的荒地。”
“甘镇长,听你的意思,梁伟鹏让罗天龙,而不是梁伟军拿地,主要原因是避嫌?”
“这是一方面吧。无论是梁伟军,还是罗天龙拿地,梁伟鹏一样可以得到好处。
还有,罗天龙以一百万一亩转卖给梁伟军,相比较该地块的实际价值,不说是白菜价,也算是超低价了。
与该地块相邻的一块地,近期公开拍卖,你知道起拍价是多少?”
“不知道。”
“这块地位置没有龙川房地产开发公司的那块地好,但起拍价两百万一亩。后天,正式拍卖。到今天,已有十多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报名竞拍。
由于配套齐全,而且,海河县最好的中小学落户于此,随着城镇化加速,新区房屋将来并不愁卖。”
“看来,不仅是罗天龙,还有梁伟军,都从这块地赚了一大笔钱。”
“你错了,还有很多官员受益。其中的猫腻,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当然,我们也不想掺和这些事。”
“海河县一二把手关系怎样?”
“在很多地方,一二把手关系好的好像并不多吧?
但洪中华、梁伟鹏与罗天龙关系都很好。罗天龙能以白菜价拿地,恐怕与洪中华、梁伟鹏的暗中协助密不可分。当然,这是我的臆测。
李书记,对你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啊。”
“谢谢你,甘镇长。”
“李书记,就叫我甘妮吧。”
“我怕发音不标准,会引起歧义。”
甘妮与“干你”读音相近。李恨水在省行政学院读“青干班”时,班主任叫操思娥,与“操死我”读音相近。读音相近,容易引起尴尬。
“是不是怕将‘甘妮’读成‘干你’?有一次,一个县领导来我们镇,他一半是发音不标准,一半是有意,一口一声‘干你’,我顿时恼火了,就凭你那模样,也想干我?”
李恨水哈哈大笑起来。
“现在知道,为什么我三十多岁才混个副科级吧?我这个人,爱憎分明,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哪怕是市长骚扰我,我也照样骂他个狗血喷头!”
“看来,你对仕途并不是太感兴趣吧?”
“是的,据我观察,在我周围升迁的女性,要么拼爹拼背景,要么就是日后提拔,真正靠自己能力升迁的并不多。我可能说话有些偏激。你可以选择不听。”
李恨水干笑几声,没有说话。甘妮说的,并非没有一点道理,但确实以偏概全。比如冯若兰和文江英,就是靠自身努力上位的。
车子驶出海河县城外,进入一条林荫道。
“李书记,你可以叫我甘妮,不用担心我生气。哪怕你叫我‘干你’,我也很乐意。当然,我更希望你能付诸现实。”
晕。这个女人,也太风骚、太大胆了吧。
李恨水笑道:“有人说男人像芒果,外表黄,内心也黄;我看你呀,就像剥了壳的煮鸡蛋,外表看起来白,内心里其实也很黄。”
“精辟!”甘妮开怀大笑,“我可不是那种传统的女人。你们男人四处拈花惹草,特别是一些官员,坐在主席台上时道貌岸然,私下里其实比谁都猥琐。
有的官员,握着我的手,舍不得放,还加我社交工具。然后就是各种明示或暗示,说白了,就是和他上床,他为我升迁提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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