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先锋将韩磊的办公室安排给李恨水使用，要么是他自己的主意，要么是金小勇的授意。

李晓娟去年才参加工作，为人单纯，向李恨水说了实情。换成别人，还不一定说实话。

汤先锋来到李恨水的办公室，假心假意地说：“李书记，这个办公室宽敞明亮，很多同志想搬进这个办公室，我都没同意。”

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李恨水冷冷地说：“汤主任，我怎么听说，这间办公室是韩磊用过的？”

汤先锋心中一愣，李恨水消息很灵通嘛，不敢撒谎，说道：“李书记，我们都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但个别同志相信迷信，认为韩磊出了事，在这办公室办公觉得晦气，我相信李书记不会有这种无聊的想法。”

汤先锋这么一说，让李恨水无法反驳。

如果嫌弃这个办公室晦气，那就不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

汤先锋又说：“李书记，刚才金书记说，开会商量一下全县政法工作先进单位和先进个人名单，下午三点开个会，请你参加。”

李恨水一听，一肚子恼火。他是政法委书记，金小勇是副手，现在倒好，两人位置颠倒了。

金小勇决定开会，研究什么议题，通知李恨水参加。

李恨水不客气地说：“金书记是一把手，还是我是一把手？”

汤先锋说：“李书记，金书记是负责政法委常务工作的副书记，决定开会商量有关工作，是他职权范围内的事。如果李书记有事不参加，或者不方便参加，那我就禀报金书记，说你参加不了。”

金小勇这是要架空李恨水的权力。

在官场上，副职架空正职的权力，其实并不罕见。

有着“吕梁头号官霸”及“吕梁教父”称号的张中生，是吕梁市副市长，却将市委书记、市长的权力架空了，受贿十多个亿，被判处死缓。

张中生毫不掩饰自己的权力欲，经常吹嘘：“我做副县长时，做的是县长的事情；我做副市长时，干的是市长的工作。”

副职架空正职的权力，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拿政法委来说，如果中层干部大都是金小勇的亲信，那么，李恨水就很难掌控全局。

现在，金小勇通知开会，李恨水左右为难。

不去，正合他意。通知你开会，你不来，不要怪我不和你沟通。

去了，李恨水恐怕也左右不了最终结果。

李恨水现在的处境很尴尬。张瀚元明显不信任他，而且，还与他划清界限，仿佛他明天就要被双规一样。

沈家，特别是沈海洋的错误，不是一般的经济问题，而是经济问题和政治问题相互交织。

沈海洋与林谷的爸爸都是一个圈子的人。林谷的爸爸虽然还没有被查，但那只是等待另一个靴子落地而已。查处沈海洋，是先去其左膀右臂。这是老套路了。

李恨水决定还是去参加。

不参加，当他是空气？

朱丹丹还是没有消息。

李恨水拨通了桃花村村委会主任宋巧儿的电话。

对于宋巧儿这个漂亮的小寡妇，李恨水一直念念不忘。

宋巧儿是白虎大仙，男人对她心痒痒的，却又不敢接近，怕被克死。

李恨水是无神论者，也不相信封建迷信，不信没有科学道理的说法。

“宋主任，我是李恨水。”李恨水自报家门。

“李书记，我存了你的电话号码呢。有什么重要指示？”

“哪有什么指示。最近工作忙吗？”

“很忙，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村里工作千头万绪。李书记你是知情的。而且，我还准备公务员考试。市里面向村两委正职，选拔公务员。由于是定向招考，考试难度和竞争力不是很大。”

“宋主任，相信你会成功。等你成功上岸，我一定请你吃饭，以示祝贺。”

“谢谢李书记的关心。”

闲聊一会后，李恨水转入正题。不过，他说得很婉转：“宋主任，是这么回事。你们村不是有个朱丹丹的女孩，在省城一个大官家当保姆吗？”

“是的，我知道。”

“宋主任，我有事找朱丹丹，之前有她的手机号码，但这两天手机关机。估计是更换了手机号码。能不能去她家，帮我打听一下她的新号码？”

“当然可以。我等会就来了解。”

“谢谢你，宋主任。”

“李书记，举手之劳，无须挂齿。李书记太平易近人了。”

“宋主任，有空时，欢迎来云河县走走看看。”

“谢谢李书记，等我公务员考试结束，我抽空去趟云河。”

挂断电话，宋巧儿漂亮的脸蛋、诱人的身材，浮现在眼前。

大半天过去了，没有一个下属来汇报工作。

在县委副楼那边办公室，也是如此。

之前，对口联系的几个部门，除了公安局外，法院、检察院、司法局等部门负责人，时不时来汇报工作，现在，他们也不来了。

身在官场，他们的政治敏锐性很强，不敢与沈家的人有密切往来。

李恨水是沈家的人，之前是个秘密，现在云河官场都知道，包强生也知道，大概率是先从张瀚元嘴里说出来的。

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

李恨水上洗手间时，得穿过金小勇办公室。

办公室门口，排队等着汇报工作。

李恨水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和李恨水接近，有风险；和金小勇亲近，有好处。自然与金小勇走得近，与李恨水刻意保持距离。

这种状况必须改变！

本来，李恨水不想选边站队，当骑墙派。然而，张瀚元明显不信任、甚至打击他。

别无他法，只能与赵博靠近了。

然而，当李恨水给赵博打电话，说要汇报工作时，赵博也找借口拒绝了。

李恨水苦笑，赵博肯定是知道了他的身世，有意与他保持距离。毕竟，现在，有的地方在清除沈海洋遗毒。

看来，在云河县是孤家寡人了。

宋巧儿打来电话，说去了朱丹丹家。

朱丹丹父母亲这两天也联系不上女儿，他们很着急，说过了今夜，再联系不上，就要去省城找女儿。